黑暗之中,依稀還能見到朱無道唇齒輕啟,淡漠道:“唯有時局動盪,我等才有一線生機,才能苟延殘喘。你今日來,最終目的無非只有一個,便是要恢復南域的秩序。你恐怕,找錯了人。”
“待南域修士步入正軌,那些自詡正義之人,手中長劍,便要指向我等。”
冷蕭聞言,輕輕嘆息一聲,不可否認,朱無道所言,卻是實言。若非他域修士來的太快,各大宗門的強者或許還分散在各地誅殺鬼物。
他只淡淡道了一句:“冷某今日前來,只有一事相告。西域蠱修現身劍閣,南域正道強者,皆往劍閣而去——今日。”
“聒噪了三位前輩,還望恕罪,晚輩告辭。”說完,冷蕭便轉身退了出去。周遭鬼物雖是躍躍欲試,卻終究沒有去尋冷蕭的麻煩。
直待冷蕭背影遠去,洪成武才道:“不知無道兄有何想法?”
朱無道並未讓他等太久,只幾息,便答道:“兄弟們餓了太久,開一次葷也無妨。”
“我等當真要幫那小子?”洪成武又是問了一句。
“幫他,也是幫我們自己。我們不能讓這南域恢復平靜,卻也不能讓南域傾覆。”
流鶯不由冷哼一聲,面有嗤意,洪成武頓時罵道:“這幫夯貨,行事之前,怎的不動動腦子!圍殺蠱修,蠱修又非豆腐柿子,豈能任人拿捏!”
聽得蠱修二字,朱無道輕輕嘆息一聲,說道:“養蠱人,是個禍害。傳說有種啖魂蠱,專食生魂鬼物,乃是我等剋星。”
“且朱某所識之人,便有一人善用此蠱。”
洪成武聞言一驚,不由訕笑了一聲,說道:“朋友?”
“敵人。”
他的笑意一霎收斂。
自從南域動盪愈發強烈之後,鬼物行動的次數便大幅度減少定是不願攪入此事之中,躲藏了起來。
而這陰山,乃是一處再好不過的躲藏之地,且世人知之甚少。
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有何人,當真能夠置身事外?
出了陰山之後,冷蕭當即給謝雲磊傳音敘述此事,謝雲磊頓時大驚,畢竟其中利害冷蕭早已與他交流過。
據謝雲磊所言,他與北冥鯤詳談過此事,北冥鯤只是讓他前往中域通天聖地尋求幫助,未料他才動身便出了此事。
定是北冥鯤心中知曉,此事若是謝雲磊知道,定會極力反對,所以才尋了個由頭把謝雲磊支開。
對於謝雲磊前往通天聖地一事,冷蕭不置可否。至少,謝雲磊還能給他帶回一些通天聖地的訊息。
“師傅,你可有覺得,宗主這幾年為人愈發古怪,彷彿變了個人。”
他才發問,謝雲磊便是笑道:“近年諸事不順,青痕宗傷筋動骨,宗主有些急了。為人弟子,莫要揣測長輩之事。”
“是,師傅。”
話雖如此,可心中所念,又豈是他人三言兩語能夠改變?他心裡,始終醞釀著一個可怕的猜測。
收起傳音符,他又易了容,所往之地,正是妖族曾經的一處據點。地龍九鎖大陣雖破,可那些妖修,卻都成了邪祟。
佛修對妖邪之氣頗為敏銳,倘若果真有大量佛修來到南域,那定是不會放過這幾處據點。前提是,那些邪祟始終在那裡。
他心中存有幾分擔憂,最近的一處邪祟據點,約莫三日路程。
天色已是昏暗,劍閣之中,一個面容枯瘦的弟子走到那薄唇之人身側,稟報道:“大人,大事不好,南域強者正在集結,正往劍閣趕來,族中長老隔日才到,他們來得早了一些!”
“當真?”薄唇之人聞言,顯露出幾分驚意,皺眉道,“怎會來得這般快,不合常理。”
那弟子當即跪下,說道:“如有半句虛言,屬下願生祭蛇蠱!大人,該如何行事,還望大人定奪!”
薄唇之人往前走出一步,說道:“罷了,暫避風頭,便躲上一日又如何,一日之後,再叫他們好好享受一番。”
旋即,他轉身離去,周遭數百人連忙跟隨。
不多時,有分神修士率先趕到,自恃修為,一步踏入了劍閣之中,原是百花宗沐柳顏。
縱然她面上早已不耐,她身後,顏陳依舊緊緊跟隨,不落半步。
“你說不與邪修為伍,所以,陳喬予安死了,而我,是顏陳。”顏陳望著沐柳顏背影,面有淡淡笑容。
他轉過目光,將視線投入到劍閣之中。再歸來,其內之人,卻又換了一拔。
二人進入之後便是心生警惕,一連走出數步,卻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