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請你。”見陸伯年不接,宋廷著重強調了“請”字。
陸伯年的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忽而又轉為大笑:“哈哈哈哈,我看你呀,真是個傻子!”
“哎~”宋廷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曾經有一位大詩人說過一句話:你眼裡有什麼,你就是什麼。不知道陸兄你有沒有聽過啊?”
“誰會說這樣的口水話!?”陸伯年滿臉不屑,搖了搖扇子,又忍不住好奇:“是哪位大詩人說過的?”
“蘇東坡。”宋廷說完,咬下一顆被糖衣包裹著的紅紅潤潤的山楂子,酸酸甜甜的,極為可口,嚼得津津有味,心想著這古代的糖葫蘆口味就是比現代的正宗啊,酸甜有嚼勁,可美味了!
誰知道,陸伯年突然問一句:“蘇東坡是誰?”
宋廷很驚訝:“陸兄你居然連蘇東坡是誰都不知道?”
宋廷身旁的其它人,都湊了過來:“蘇東坡是誰啊?”
咔,這一瞬間,空間彷彿凝固,宋廷手上吃剩半截的糖葫蘆突然掉在了地上,他已經對糖葫蘆什麼的毫無意識了,腦海裡就只有一個聲音:這個世界,沒有蘇軾。
沒有……蘇軾。
原本,當他知道這個世界有范仲淹、歐陽修、王安石等這些大人物的時候,他想這大概是個和北宋差不多的朝代,誰能想到,這個朝代居然沒有出現過蘇軾。
這……可有得玩了。
“你說的那個蘇東坡,諒他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不會是因他會吟幾句詩,你就胡謅他是什麼大詩人吧?”陸伯年譏笑道。
“對啊,你說的那個蘇東坡,我們聽都沒聽說過。他有楊逋老先生厲害嗎?”有人不屑道。
宋廷心想要是這世界真有蘇東坡,哪有楊逋什麼事,恐怕楊逋給蘇東坡提鞋都不配。但眼下這些都是凡夫俗子,才懶得跟他們計較,於是隨便編了個謊:“蘇東坡啊,是我小時候去蜀川認識的一個姓蘇的教書先生,因為他家居住在東坡,所以大家就叫他‘蘇東坡’。”
“哈哈哈!就說是你信口胡謅!”
也不理會眾人的鬨笑,宋廷慢慢彎腰將掉地上的糖葫蘆撿了起來,慢條斯理地用衣袖擦了擦,又拿起來繼續吃。心說可不能浪費糧食,家裡本就沒什麼錢了,他跟陸伯年的這場賭約,無非就是想掙他那二十兩銀子,補貼下家用而已。至於那一聲爺爺,他覺得無所謂呢,強逞口舌之利,不如銀子來得爽快。說起來,昨天穆雲川贈的那五十兩,他都已經交給趙元貞保管了。一家子這麼多口,也沒個掙錢的,他可得多操心……
相對於一樓的喧譁吵鬧,二樓的某個雅間內,卻是一派安寧與清幽。
上等的雅間內,氤氳著一團團繚繞雲霧,這種雲霧泛著香草的幽香,繚繞的雲霧之中,逐漸呈現左右兩幅潑墨山水畫,畫筆精細,巧奪天工,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再往內,可見精緻的四方小桌、棋盤、古箏、胡琴等物;再往深處,被一道珠簾與外界隔開,裡頭是女子的閨房,閨房有一張鋪著綢被的粉紅色床,床的右側則是精緻的梳妝檯。靠近窗戶的位置,精心養了幾盆蘭花和水仙,蘭花長得小巧而精美,泛著淡淡的花香。
一位身穿粉紅色牡丹連衣裙、素白低胸抹胸,頭梳牡丹髻的豔麗女子正對鏡梳妝,梳了片刻,卻彷彿是在對著鏡子說:“秋燕,今晚的考題,你幫我想好沒有?”
“想好了,盈盈。”一位身穿月牙色窄袖衫,著同樣月牙白裙子的女子,正彎腰用剪子修剪著蘭花,背對著豔麗女子說道。雖不見其面容,但其身段卻是極為姣好,翹臀細腰,玲瓏凹凸,背後曲線極好。
“好吧,那等會兒,你可得提前把詞兒寫好,不然我可沒辦法應付那幫子讀書人。對了,秋燕,你說王公子……他今晚會不會來?”
白秋燕轉身,清冷的臉龐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盈盈你就放心吧!王公子今晚會來。”
花盈盈正往臉上撲著紅粉,臉泛陣陣紅暈,羞怯道:“要是王公子能來,可就太好了。”
白秋燕忍不住揶揄:“那可不是!想那王公子不僅人長得一表人才,又出身名門,代代都是官老爺,他爹又是太尉,盈盈你怎能不思嫁呢?”
花盈盈滿臉嬌羞狀:“秋燕你瞎說什麼啊,誰要嫁給他了?”
白秋燕笑了,一把剪子咔咔咔在花盈盈頭上虛空亂剪一陣:“好好好!你不嫁你不嫁……你不嫁我嫁……”
花盈盈:“秋燕,別別別……啊哈哈哈……”
頓時,嬉笑聲傳遍整個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