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內,沈方儒和趙姨娘關在一起。
趙姨娘縮在沈方儒身邊,厭棄地看了一眼地牢裡髒兮兮的環境。
她雖然出身不好,但卻是周府裡的家生子,從太后小時候,便跟在她身邊,不說從小錦衣玉食,但也是乾淨整潔。
後來入了宮,身為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自然處處受人尊敬。
即使後來跟了沈方儒,也從沒有受過虧待,沒想到,如今竟然輪到了這步田地。
她實在沒忍住,小聲地問道:“老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突然把我們關起來,是不是因為太后……”
她不傻,從太后失勢的那一刻起,她就有所預料,自己曾經是太后身邊宮女的事,幾乎沒有人知道。
但是周鎮海不一樣,自己曾經是周府的婢女,他肯定認識自己,即使可能早就把她忘了,但見到她本人以後,也一定會想起來的。
那自家老爺和太后之間的事情,一定會引起懷疑的。
可是,周鎮海是今天才見到自己的,為何皇上一早就下令將他們關起來了呢?
即使是身在牢獄中,沈方儒依然腰背挺直,坐得端正,他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隔牆有耳,小心禍從口出!”他冷冷地說了一句,讓趙姨娘嚇得立馬捂上了嘴。
隨即他又淡淡地開口道:“放心吧,皇上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可是……”趙姨娘心中焦急萬分,猶豫地說道,“就算皇上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安國公會放過我們嗎?”
這次,沈方儒沒有出聲。
趙姨娘偷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這是不想再說的意思,也沒敢再繼續追問,只是心中卻越發沒底。
突然,牢門被開啟,兩個獄卒走了進來。
“沈大人,我們周大人有請。”
兩個官兵說話還算恭敬,只是剛剛說完,便要上手去押沈方儒。
趙姨娘在一旁尖叫:“你們要幹什麼?不許碰我們家老爺。”
沈方儒轉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接著轉過頭去,冷淡地說道:“我自己會走,不勞兩位小哥動手。”
說著,拂開兩人的手,徑直往外面走去。
兩位獄卒對視一眼,也沒有勉強,跑到沈方儒前面去帶路。
他們將沈方儒帶到了審訊室,開啟門走進去,對著背對著他們坐著的人鞠躬道:“大人,沈大人帶到了。”
周鎮海揚頭示意了一下,兩位獄卒心領神會,將沈方儒綁在了周鎮海對面的架子上。
沈方儒從始至終都沒有反抗,直到兩位獄卒綁好了,退了下去,這才好整以暇地看著周鎮海道:“安國公,你這是想刑訊逼供嗎?”
周鎮海懶散地坐在椅子上,翹著的腿抖了抖,輕笑道:“沈大人這話說笑了,刑訊逼供也要有目的才行,你做的事情已經證據確鑿,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既然如此,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鎮海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鞭子:“這麼說,沈大人這是承認了,自己有謀反之心?”
沈方儒面不改色地和他打太極:“安國公何出此言,下官什麼時候承認了?倒是安國公說自己證據確鑿,證據在哪呢?”
“證據多的是,”周鎮海漫不經心道,“比如說,沈大人身邊的小妾,不就是太后送於你的嗎?”
沈方儒神色僵硬了一瞬,但即刻便恢復如初:“安國公不是在開玩笑吧?這個小妾,是下官在人牙子那裡買的,怎麼會是太后身邊的人呢?”
太后當初為了掩人耳目,的確是在人牙子那裡過了道程式,才將人送到沈方儒手中的,所以他也不怕周鎮海去查。
只是,周鎮海並沒有打算去查,他施施然道:“是不是太后身邊的人,問一問宮裡的老人就知道了,前朝還活著的宮人可不少,總有人見過她,你說,若是真的被人認出來了,沈大人的罪名還洗脫得了嗎?”
已經威脅到這種地步了,沈方儒卻依舊絲毫不慌:“安國公儘管去問,就算最後查出來,她是太后身邊的宮女,也不關下官的事,畢竟她的身份,下官也不知,下官也是受害者。”
周鎮海聽到他話裡話外,竟然是打算將所有的罪名都推脫到趙姨娘一個人身上。
周鎮海眯著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笑出了聲:“哈哈,好!不愧是左相,夠絕情,我聽說,先夫人年輕的時候對你一往情深,嫁給你以後,為你的前途添了不少力氣,可誰知你竟然過河拆橋,在蘇予升還屍骨未寒的時候,便寵妾滅妻,生生將自己的夫人給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