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沈顏回半躺在床上一邊喝著藥,一邊聽胡挺說著周德的表現。
沈顏回被碗裡的藥苦得皺了皺眉,勉強嚥下去以後,才慢慢開口:“那今天晚上,就讓小六子和其他人一起演一場戲,務必要讓那米鋪老闆恨死周德才好。”
“是。”胡挺應了一聲。
深夜本就安靜,地牢的夜裡,更是靜得嚇人,就連老鼠爬過時“悉悉索索”的聲音,都分外清晰。
看守著米鋪老闆的守衛在這裡待了三天,期間兢兢業業,連只蒼蠅蚊子都不曾飛進去過。
雖然守得盡職,但也確實累,接連三天兩夜下來,漸漸有些吃不消。
今日他們聽到大人已經安然無恙,明天就要提審這米鋪老闆的訊息,終於鬆了口氣。
於是今天晚上一放鬆,守衛便有些懈怠,到了半夜最難熬的時候,兩人實在忍不住,睡了過去。
黑暗中一陣迷煙飄過,兩個守衛低垂下頭,瞬間睡得更沉了。
一個黑衣人從黑暗中閃出來,蹲坐在其中一個守衛旁邊,從他衣服裡摸索出了鑰匙,站起身開啟了牢門。
這聲音使得牢裡原本已經睡著的的米鋪老闆,立馬驚醒了過來。
他這兩天早已嚇破了膽,想當初在外面,他雖然不說天天錦衣玉食,但也是吃穿不愁,更何況自從他搭上了周知府這條線,更是賺得盆滿缽滿,滿嘴流油。
乍然來到地牢這個鬼地方,可以說是從天上掉到了地下一般,他已經多長時間,沒有吃過這種苦了?
所以他每天都期盼著周知府能夠早點來救他,他也一直堅信,周知府一定會來救他的,畢竟他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所以驟然聽到這個聲音,他頓時垂死病中驚坐起,滿含期待地看著走進來的黑衣人:“是周大人派你來救我的嗎?”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走進,在距離米鋪老闆一尺的距離時,驀然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朝著他猛刺了過去。
米鋪老闆本就處於神經緊張的時候,在看到匕首的一瞬間,肥胖的身子竟然爆發出了無限的潛能,閃身躲了過去。
只是沒有完全躲過,手臂被匕首劃了一道大口子,汩汩的鮮血從傷口處流出來。
米鋪老闆細皮嫩肉的,哪裡受過這種罪?但他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喊疼的時候,面前的黑衣人一下沒有將他刺死,必然會接著對付他。
於是他捂著手臂,瞅準了時機,便朝著牢門跑去。
只是他到底比不上練家子的速度,沒跑兩步,便被黑衣人抓住了後衣領。
黑衣人一個用力,將他拉倒在地,轉身騎在了他的身上,舉起手中的匕首,便朝著身下的米鋪老闆刺下去。
米鋪老闆瞳孔驟縮,驀然伸出兩隻手,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臂。
刀尖只離著他的眼睛不過一寸。
米鋪老闆咬牙道:“是……周大人想要殺我?”
黑衣人雙手用力,努力想要將手中的匕首刺下去,他冷言道:“算你運氣不好,得罪了京城裡來的大人物,現下已經對周大人毫無幫助,反而還會連累了他,就算今天他不殺你,你也早晚要死在趙尚書的手中,還不如今天讓我給你個痛快。”
“我呸!”米鋪老闆聽了這話,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索性將心裡話一股腦吐了出來,“周德這個過河拆橋的混蛋,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怕我在趙尚書面前,拆穿他的真面目嗎?今天我若死在這也就罷了,要是我能出去,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黑衣人聽了這話,手中的力道又增加了幾分。
就在米鋪老闆快要堅持不住之時,突然身上的力道一鬆,面前的黑衣人猛然飛了出去。
他緊繃的神經驟然鬆了下來,躺在地上粗喘了幾口氣,頓時有了劫後餘生之感。
然而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牢裡又多了一個黑衣人,他擋在自己身前,用長劍指著之前的黑衣人道:“何方宵小?竟敢在府衙內作祟?”
之前的黑衣人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匕首,又看了看對方的長劍,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於是揚手撒了一把塵土,在原地消失了。
後來的黑衣人蹲在了米鋪老闆身前,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黑衣人並沒有蒙面,所以米鋪老闆輕易地認出了他:“你是周尚書身邊的侍衛!”
黑衣人點點頭:“沒錯,兄臺喚我小六子即可,今晚幸虧我到牢裡來看了看,否則,真是後果不堪設想。”
米鋪老闆感激涕零地說道:“真是多謝你了。”
小六子推拒道:“舉手之勞而已,不過,兄臺可知方才那人是誰?為什麼要殺你?”
米鋪老闆回想起方才黑衣人的狠辣,頓時抓住了小六子的衣袖:“小六子大人,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趙大人?我有話要對他說,關於周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