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恐怕是淑妃這一輩子,最難熬的一夜。
然而,紫宸殿內審了一夜,第二天,皇上卻像個沒事人兒一樣去上朝了。
只是在退朝以後,皇上卻將禮部尚書李延年留了下來。
李延年跟隨皇上來到了宣政殿,立在下首,看著皇上施施然坐下來,蘇祥呈上一杯茶,他不緊不慢地喝著,卻始終沒有開口。
李延年躬身時間長了,腰有些酸,於是沒等皇上開口,便挺直了身子。
他忍不住開口道:“不知皇上把臣留下來,是有何事?”
皇上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抬頭,將手邊的一道奏摺扔了過去。
“你自己看看吧。”
李延年撿起奏摺,快速看了一遍,這上面寫的,是彈劾自己在舉辦科舉的過程中,貪汙了大量的銀兩,言辭懇切、聲聲泣血,十分真實。
李延年看完,卻不緊不慢地合上奏摺,對皇上道:“啟稟皇上,這奏摺上的話,沒有一句是對的,望皇上明察。”
皇上聞言,開口問道:“你可知道,彈劾你的是誰?”
“微臣不知。”李延年低聲回道。
雖然他心裡並不慌張,可是卻隱隱覺得,今天的皇上,似乎和他平時懦弱的樣子不太一樣。
“那朕就告訴你,”皇上道,“是兵部的趙信,你應該知道,趙信是誰的人吧?”
李延年自然知道,兵部的人,都唯攝政王馬首是瞻。
只是,李延年卻依舊裝傻:“不管是誰的人,臣都問心無愧,還請皇上明察,還臣一個清白。”
皇上靜靜地看了一眼李延年,突然換了個話題:“你可知,母后最近病重的事?”
李延年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能淡淡地回道:“微臣聽說了,還請太后保重鳳體,早日康復。”
皇上嘆了口氣,面帶憂愁:“早日康復怕是有些難,因為,母后她並不是簡單的生病,而是中了毒。”
李延年心中一驚,但隨即想到,這種後宮隱秘,不是自己該聽的。
於是他連忙低頭:“微臣惶恐。”
皇上突然一拍桌子:“你確實應該惶恐,大膽李延年,竟敢串通後宮嬪妃,謀害當朝太后,還不跪下!”
李延年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跪了下來,他的面上終於露出慌亂之色。
“皇上說的話,微臣沒聽明白,微臣怎麼可能謀害太后呢?”
“還不承認?把人帶上來!”
太監將一個宮女帶了進來,宮女面容憔悴,嘴角帶血,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正是阿香。
蘇祥對宮女呵斥道:“還不快從實招來?”
宮女又哆嗦了一下,才斷斷續續地開口:“是……是淑妃娘娘讓奴婢下毒的,淑妃娘娘原本是想毒害沈婕妤,所以讓奴婢把毒下在沈婕妤常吃的糖酥酪裡面,可是,糖酥酪卻是沈婕妤做給太后的,所以中毒的人,成了太后,奴婢不是有意的,求皇上饒了奴婢……。”
皇上擺了擺手,讓人把阿香拖了出去。
殿內重新安靜下來,皇上將視線移向李延年:“淑妃毒害宮中妃嬪,致使太后鳳體受損,只是淑妃常年在後宮,又怎麼會有毒藥?恐怕,李大人也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