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賭場還有關門歇業的說法?”
“怎麼萬隆賭坊只准往常贏我們錢,現在我們贏了一些,就要關門,不讓我們賭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
……
話說的一句比一句難聽,火氣也一句比一句衝。
佟掌櫃臉紅脖子粗,若他也是一名賭客,面對這樣的事情,只怕說出來的話,會比眼前這些人更犀利。
但現在已經輸了三千多萬兩,打死他都不可能接下去再賭了。
於是咳了一聲,用比周圍人更高的聲音、幾乎是吼著說的:“我們賭坊都已經輸了三千多萬兩銀子了,各位仁兄還要怎樣?!”
別說,這一嗓子還挺有效,頓時吵鬧的人群安靜了一絲。
佟掌櫃的臉幾乎快要滴出了血,指著一名名賭客一一道:“像這位小哥,今天已經連贏三千二百萬兩,像你張老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跟注之前,你已經輸了一千兩,但這三四把跟下來,把一千兩賺回來了不說,還又贏了一兩千;還有你屠老四,這一晚上你只怕百八十萬兩都賺到了吧;鄭老才……”
佟掌櫃一個個指名道姓,剛剛那樣混亂的情況下,他的精神也絕大部分集中在李延治身上,竟然對這些人贏多少輸多少,瞭如指掌,當真也是個人才。
被指之人沒有說話,更沒有生氣,相反還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贏錢實在是太多了,美的。
說了足足有半刻鐘的時間,點了二三十個人後,佟掌櫃終於喪著一張臉,頗有些灰心喪氣、哀求的模樣,“我說各位,都贏了這麼多了,見好就收不行嗎?再者說了,你們即便還想再繼續贏,我這賭坊也沒這麼多錢了啊……都輸了三千多萬兩了,都是鄉里鄉親的,我十幾輩子傾家蕩產都還不完了,你們還要我怎樣……”
佟掌櫃當了這麼多年掌櫃,混跡賭場這麼多年,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這一番可憐兮兮、聲淚俱下的訴說,著實讓不少賭客心中無法繼續贏錢的火氣消散了。
“算了,夠本了,走了。”
“對,贏了不少了,回家給婆娘扯兩尺布,省的她老罵我。”
“賭場已經傾家蕩產了,再贏他們也拿不出錢了,有這時間,不如去別處玩兩把。”
……
人群中嘀咕聲、自言自語聲、相互訴說聲不絕於耳,一時之間,賭客們也不再鬧事,紛紛走了。
見此,佟掌櫃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卻是有些警惕地望了望李延治這邊——
剛剛李延治短短一席話,便能煽動得眾人群情激憤,佟掌櫃看得出,這少年的口才,可絕對不在他之下。
現在他雖然暫時將眾人說服,讓他們離開,誰知道這少年會不會再扇風點火說出點什麼讓事情急轉直下的話來。
不過讓佟掌櫃又鬆了一口氣的是,李延治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裡,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都沒有開口說話。
包今天望了一眼李延治,只是坐在旁邊,也沒有開口說話。
李延治又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口剛剛一名賭客從旁邊的玉膳坊剛點的清蒸鱸魚,好整以暇地吃著喝著。
今晚上來這裡,本就不是為了贏錢,而是為了問出誰在背後指使這件事。三千多萬兩銀子,已經夠讓包浩宇說出幕後之人了。
所以李延治自然沒有必要阻止賭客們離開。
戲唱夠了,該開始正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