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浩塵伸出手,輕輕地拿起一片葉子,扔了出去,葉子隨著風飄動,飄出了落塵崖之外,飄向了沉沉夜色中,消失不見。
他說道:“就連這片葉子被我拿起,都會改變未來,如果這片葉子飄到了一隻妖獸頭頂,擾了它的好夢,也許它就狂躁,去襲擊其他妖獸,其他妖獸逃跑中又毀滅了多少珍貴的煉丹草藥……引發一系列的問題,這就是在改變未來,我們臨時所做的某個決定和動作都會讓未來發生不一樣的變化,但就連我也不確定有哪些妖獸哪些人會在這片葉子影響發生改變,所以我主宰不了未來。”
阿呆憨憨地說道:“那我是不是以後連葉子都不能玩了?”
小帥大笑起來:“沒錯,阿呆你以後要小心翼翼,連螞蟻都不能踩死。”
“嗯好的,我以後只捅馬蜂窩。”阿呆一副乖巧的樣子。
風浩塵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看著木羽繼續道:“所以我寧願保護你,任由白界進來,確定你能夠活下去,再去調查魂族是怎麼透過我的封鎖進來的。在此之前,我做了一些確保不會干涉你但又會給你們留下後路的事情,比如很早之前就讓阿呆帶著問心引去古戰場等你,我想你始終會走到那裡的,因為你有小帥陪伴,阿呆和小帥會走到一起。”
“嗯對,主人讓阿呆等著阿木木你呢!阿呆當時都做錯事了,主人讓阿呆將功補過。”阿呆撓了撓頭。
風浩塵讓阿呆等一個叫木羽的人,可是過去了許多年,蠢萌的阿呆就記成了阿木木。
“那阿呆等了多少年?”恬然問道。阿呆沒有先等到木羽,倒是先等到了恬然,也多虧了阿呆,恬然才沒事。
阿呆又扳著手指開始數數:“阿呆等了一年、兩年、三年、四年……”
“三千九百二十一年吧,阿呆毀了一重天,也算是給他一個懲罰了。當時我也想不出要如何安置他,他來三重天的話,擔心沒人管得住他,他雖然心地善良,但不諳世事,腦子遲鈍了點,無心之過就會釀成大禍。但現在有你們在,也就無所謂了,你們看著點他就好。”風浩塵說道。
相比於異族人幾千年的壽命,人族一兩百年的壽命真的微不足道,阿呆也是一個瀕臨滅絕的種族,是巨靈族的最後一員,擁有近乎無限的壽命和強大的實力,這也是阿呆這個種族的特殊之處。
“可是你讓阿呆等我,不等於干涉未來嗎?”木羽又問道。
“我所說的:不能干涉的未來僅在於‘我在過去見到未來的你’開始到‘你去妖島見到過去的我’的這段時間,我一定要保證你能來妖島見到我,這樣時間線才是正常的,否則我干涉了什麼,你很有可能會來不了妖島,那樣的話,你在天衍輪迴峰見到我的這件事就只能成為了我的一個記憶,而不是真正時間線存在的人和事。
而古戰場和三重天都是一個封閉的世界,那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會干涉到這裡,就連阿呆都不知道如何離開那裡。等你離開妖島之後,要發生什麼事我自然要開始干涉了。我希望三重天能好好地存在,所以我就需要去引導你,那時候白界也進來了,我想的應該是為三重天找一個更好的守護人,而不是被異族人佔領,所以我必須做點準備來干涉這件事。”風浩塵十分耐心地解釋道。
頓了頓,風浩塵又笑道:“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還算是腦子靈光,能夠想到很多事情發生的可能性。這場浩劫也許我可以阻止,也許阻止不了,主要是和我的修為有關,如果你沒有找到冥草的話,我可能都不能以這種形態活下去。未來都是不確定的,如果我隨意去幹涉,事情可能會更好,可能會變得更糟糕。我必須知道執天者到底是如何進來的,只有這樣才能封住他們的後路。”
人族想要在一個安全沒有異族人的地方存活下去,就必須把三重天打造成一個沒有漏洞的壁壘。但三重天畢竟是個龐大的地方,想要完全封閉,即便是風浩塵也不可能做得十全十美,意外總會發生,比如赤月因為漠允山脈困仙牢的消失而掙脫了封印,讓天地裂縫出現了一個口子,靈魂輪迴通道的不確定性等等。
風浩塵守護了這個世界十萬年,他用自己的生命力在保護這個世界,十萬年異族人都沒有滅掉三重天的人族,直到他的修為被耗盡,執天者才敢派人過來謀劃這件事。
如果沒有風浩塵,三重天的下場也許早就和二重天一樣,成為一片荒涼之地。
恬然給風浩塵遞了一杯茶,風浩塵輕抿一口,茶香繚繞,餘味未盡。
“這個世界單靠我來守護是不夠的,人族始終都要經歷劫難,只有劫難才能讓他們浴火重生,有些命中註定的劫難是沒法避免的,但劫難就像這杯清茶,苦後才甜,經歷後才會明白自己的種族存在什麼缺陷,否則只懂得狹隘地自相殘殺,為自己的利益奪寶殺人,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一個井底之蛙,沒有種族危機感,面對其他異族,完全不堪一擊。”
如今的三重大陸,到處都在歡呼他們的重生,因為須彌換日圖的關係,所有人都明白事情的真相,大家都清楚異族的兇殘,也明白目前的生活來之不易,更是清楚是誰保護了這個世界。
但時間總會流逝,今日的事在幾千幾萬年後的未來也只剩下了一個傳說,傳說總歸讓人覺得不真實,也許同樣的錯誤會在人族身上再次發生,一些人再次選擇性失憶,忘恩負義,討伐保護他們的真神,這個時候只有劫難才能讓他們再次記起今天犯下的過錯。
劫難永遠是讓人成長的有效手段,所以有些劫難人族必須去經歷。
現在看來我的決策是對的,我不僅僅是找到了一個守護人,還找到了好幾個。”風浩塵看著自己的幾個徒弟,“你們想要怎麼對待人族,我也不想去幹涉,你們也是人族的一員,你們想要做什麼也是人族發展的一個可能。但我還是希望人族以他們自己的方式活下來,畢竟你們已經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知道的真相比所有人都多。知道的越多,責任越大。”
無論是駱殤、向南還是木羽都嘆了口氣,當知曉完美河山是師父用自己生命保護了所有人族,他們就再也沒有了去控制人族的打算,因為三重天的每一個人都和師父有關。
“那執天者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木羽問道。
執天者到底是怎樣的存在,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就連白界都聽命於他,如此強者,統治著那麼多異族人,為何對三重天的人族耿耿於懷?
風浩塵說道:“人族很弱,可是人族很有潛力,也有其他種族所沒有的多樣情感,執天者發現人族的情感是可以成為其他異族人的力量源泉,無論是痛苦還是興奮、難過、絕望……人族的情感是最豐富的,包括軀體、靈魂,都是絕佳的修煉材料,就像我們對待妖獸,拿妖獸的皮毛骨骼血肉入藥修煉丹藥一樣,異族人也想要這樣對待我們人族,所以它們要壓榨人族。而執天者就是其他種族的王者,他自認為自己是天,所以才自稱執天者。”
風浩塵的話讓所有人都不由地動容,原來人族在異族人面前就像是妖獸在人族面前一樣,難怪那些醜陋的異族人經常稱呼人族為低等卑劣的種族。
想想他們是如何隨意屠殺妖獸的,為了妖獸的內丹,骨骼,心臟……人族的修真者都把妖獸當作了低等種族。
而在異族人眼中,人族和妖獸並沒有什麼區別。
“人族只是身體上面先天孱弱,一旦修煉起來絲毫不遜色那些異族,同境界的人族實力不低於異族,在其他世界,人族的發展就是受到了限制,執天者不允許人族修煉,把人族當作牲畜圈養,人族也一直在抗爭。所以我很早之前就帶著人族來到了三重天,讓人族在這裡安定下來,遠離異族人的侵擾,並用陣法封閉了這個世界,當修為沒有達到大乘期,便沒法離開這裡。”
風浩塵的雙眼中流露著一絲悵惘和嘆息,人族勢微,他便是有通天能力也無濟於事。以他一個人沒辦法保證所有人族在異族的壓迫下活下來,因為他不可能看守著所有人族,只要人族落單遇到那些強大的異族,必定被殺。他只有把人族帶到這個封閉的世界裡,把人族隔絕起來,才能保證人族的延續。
小帥跳到了風浩塵的懷裡,揪了一下風浩塵的鬍鬚,好奇地問道:“白鬍子老頭,你打不過執天者嗎?”
大家也好奇,擁有九把天劍的劍影塵風,怎麼會打不過執天者呢?
風浩塵摸了摸小帥的頭,笑道:“我和他上次打了一次,兩敗俱傷,他傷得更重,所以才沒有親自動手來這個世界。那個時候我們交手還把你給弄出事了,你到現在都不記得以前的事,倒是皮厚貪吃的毛病都記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