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詡趁邵祜欲言為語之際忙搶前一步說道:“鑰兒今日頭一回見父親,想來是緊張了,還望父親莫要怪罪於她。”
邵祜起身走至離邵詡約五尺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對著楊縈鑰詢問道:“姑娘何名何姓,是何處人士,令尊又是何出身。”
楊縈鑰驚魂未定,只顫顫的回了句:“我姓楊,名縈鑰...”其他的她已無力去多說,仍舊愣在原地。
邵詡在一旁替她說道:“鑰兒是從北地來的漢人,家中是在邊境經商的。父親,孩兒不管鑰兒出身如何,此生除了鑰兒,也不作他想。
邵祜轉過身去緩緩走向桌案,依舊坐於桌案之前,輕啟雙唇對著邵詡說道:“為父知曉了,這些事待明日見過陛下之後再作打算,你等且回去吧。”
“父親,那孩兒告退了。”邵析、邵詡齊聲說道。
三人緩緩走出閣樓,邵詡長舒一口氣,自己打小就懼怕父親,他那張嚴肅認真地臉上極少出現笑容,邵詡從未試過這樣欺騙自己的父親,心中忐忑不安。現在總算對付過去了,可明天要怎麼在陛下面前掙脫乾淨這事那?
邵析拿手摸去了額頭上汗珠,慢慢說道:“這出戏,我們還得演下去。為兄剛剛真是生怕說錯了,與其這樣,不如你倆真的結為夫婦吧,不是就水到渠成了嗎。”
邵詡聽完之後只是默然,楊縈鑰臉上泛起一陣紅暈。這天氣將近要入冬了,這迎面撲來的風也帶了幾分寒意。邵析見這二人一言不發,他一想便知曉了其中緣由,會意的管自己向前走去,不一會就不見了身影。
邵詡與楊縈鑰幾乎並排而行,兩人雖近,但這一路走下來卻極少言語。此時邵詡心中想起自己先前答應要帶她去見識見識帝京最繁華熱鬧的街市,如今不如就兌現了吧。
“鑰兒...不,縈鑰,我帶你去市集上逛逛如何,現今方正無事,離日落也還有好一會時間,不如就去看看熱鬧,如何。”邵詡緩緩的說道,讓人聽著略顯有些刻意,他自己也覺得好像一口氣堵在胸口一般難受。楊縈鑰被這突然的一番話弄得竟不知所措,停下腳步愣在了原地。
“邵公子,我、我.....”
“縈鑰姑娘,我知道要你幫我演這出戏,委屈你了,這份恩情,我邵詡此生難報一二!”
楊縈鑰聽得動容了幾分,輕啟微唇說道:“縈鑰敬邵公子是一位君子,能幫上公子的忙,縈鑰願意。”
邵詡默然良久,喧鬧的街市,嘈雜的人聲絲毫未打破他的思緒。楊縈鑰走在熱鬧的街市中,臉上浮現了久違的笑容,身上那股活潑的勁又回來了,俯身在熬糖的攤子前,活脫脫像個小孩一般。
“邵公子,這建安城比傳聞中還要繁華熱鬧,街市上什麼都有,北邊沒有一個地方能比上這。”楊縈鑰抿了一口手中的糖塊說道。
邵詡有些詫異的說道:“看來縈鑰姑娘到過北邊不少的地方,莫非姑娘是...”
“這...因為我父親是北地較出名的商賈,行南走北的,我聽得多了就自然知道了。”
邵詡點了點頭,眼前這少女究竟是何人,他心中起了疑慮,可眼下最緊要的是明日面見陛下了結與郡主的賜婚之事。
邵詡想了一會,見天色漸暗,便對著楊縈鑰說道:“縈鑰姑娘,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府了。”
楊縈鑰止住了剛邁向前的步子,點了頭回道:“好,邵公子,那我們回去吧。”
入了冬的夜裡漸漸寒冷了起來,滎國公府燈火也漸漸熄滅了去。
次日,天一蒙亮,四下裡都透著一股寒氣,邵祜便攜著邵析、邵詡一同出了門,上了馬車就往宮裡去了。這馬車穿過三道城門到了明德門便停了下來,邵祜掀開轎簾走下馬車,邵析,邵詡也隨著緩緩下了馬車,父子三人往大門裡走去。進來門裡,邵祜側過身來對邵詡說道:“這裡進去再入了正陽門,前面就是正陽殿了,你不是朝官,你就在此等候,等下了早朝,為父向陛下奏明此事,等陛下宣見你,你再入內。”
邵詡躬下身來作揖說道:“父親,孩兒知曉了,孩兒在此等待便是。”
邵祜聽完便往內而去,一眾朝臣也陸陸續續走了進來,邵詡站在原地不禁覺得有些寒意襲來,自己也在衣服裡墊上棉,可還是止不住抖了抖,冷,冷啊。
此時朝堂之上眾朝臣山呼萬歲,荊帝端坐於大殿之上。“眾卿平身。”荊帝話音剛畢,身邊一個宦官模樣的人忙高聲呼道:“奏事!”
話音剛落,田毅便起身向前躬身下跪說道:“陛下,臣斗膽在此替臣子弘覆謝陛下賜婚之恩典。臣子弘覆無德無能,有幸得陛下恩賜,顏寧公主下嫁,臣叩謝陛下大恩。”
荊帝微微擺了擺手,身邊那位宦官忙趨步向田毅而去,到了跟前便伸手扶他。這時荊帝才緩緩說道:“田愛卿起身吧,你子田弘覆在郢州兩年,立戰功無數,不愧於名門之後,其才貌與顏寧相襯。故朕才賜婚與他,以彰其功。”
田毅連連稱是,再三跪拜叩首,荊帝神色大悅,眾朝臣皆依附於田毅,開始“歌功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