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留芳僅僅是嘴上說著讓漪瀾跟著自己一起進去,實則又一幫包紮嚴實的大夫們頂風而上。
“陛下命令,退後者斬!”大夫們魚目混雜,有正兒八百太醫院裡面的資深老學究,但是更多的則是新入職的、替代老師的小醫童——不是所有人都像靳留芳一樣執著於漪晴的醫術,所以大部分人猶豫著、磨磨蹭蹭不願意往裡面走,所以帶著皇令的靳留芳手持令牌呵斥道。
李昌平也在其中,焦急的模樣和其它插科打諢的太不一樣了,“靳院判,既然大家猶豫不決,要不就讓老朽先進去吧!免得發生什麼變故……”
眾人心中稍薺,巴不得靳留芳趕緊同意,“有人願意去,你不讓?非讓我們去是何道理?!”
“就是!真的必須去一個人那也是你去!不是你給朝廷拍胸脯說能治療麻風嗎?!”
“可不就是!有多大能耐就要承受多大的負擔,咱們沒能耐、咱們承受不來!”
眾人議論紛紛,無非就是不願意當小白鼠去試水,但是皇命難違,如此行為也僅僅只是為了活命而已。
靳留芳神色不定,瞧著面前激動的李昌平和略微嘲諷表情的漪瀾,於是狠狠道:“李太醫乃我院元老,又是歸田之人,不可行為莽撞導致老太醫出事!”靳留芳小聲和陳平幾句,又朝著熙熙攘攘的眾人大聲道:“諸位,安靜!我靳留芳既然敢說能治療,就絕對保證治的了!大家都不去,我靳某就獨自前往!”
眾人巴不得如此,於是集體往後挪著,靳留芳無奈,帶著堅持同行的漪瀾齊齊踏了進去。
“漪瀾小姐,您也看到了,靳某即使現在位居院判的位置——但是也是無濟於事,所以……”
“和我無關。”漪瀾雖然和對方同行、但是仍不願意和對方多說什麼,兩年遭人排擠的日子並不是好過的!她被逼學著小桃紅的刁蠻、學著石頭記裡面探春的潑辣、學著楊大嫂子的刁鑽,這才讓主僕幾人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地界上安頓下來。
靳留芳訕訕,小心觀察者周圍的破壁殘垣。
與普通的鄉村似也不似,相似的都是灰黃的土屋,破舊的民居,衣衫襤褸、蹲在地上休息的農民;不相似的則是村裡麵人們的精神面貌:眼神明亮、充滿期待的,甚至其中還有幾個很漂亮的孩子,完全沒有一丁點農家孩子的木訥。
靳留芳心中讚歎:漪晴說能治療麻風,真的是治好了!村裡面的人有模有樣的、哪裡有麻風病人的恐怖外形?!
當初漪晴說她自己能治療時,靳留芳相信是相信,但是心中相信和親眼見到的感覺是全然不同的,尤其是麻風村裡面的男男女女相貌都不算差!至於為何不差?原因很簡單:麻風病本身不死人、但是卻使人的免疫力低下,麻風村裡面缺醫少藥、老弱病殘的都病死了,生下來的都是些年輕的!至於那怕容貌上有影響,這不是還有漪晴做的自體移植手術(整容手術)嘛!
當然,靳留芳只知前者、不知後者。
“老鄉,我是太醫院的靳太醫,您的身子好了吧?”
中年人激動地抓著靳留芳的手說道:“好了呀!您看我這全身上下,那還有病啊?!別說我,我們村的人可都是好了的呀!”
“可不嘛!大老爺,啥時候放咱們出去呀?!”一旁的婦女湊腔,眾人期待至極,他們都想出去和親人團聚。
“這個……”這個靳留芳自然做不了主,他這次來是奉命帶漪晴出去,順便證實一下麻風病是能治療的,至於治療好的“麻風病人”什麼時候出去——這個還要看上面的意見。
“請問,漪晴在嗎?我是她姐姐。”漪瀾的話轉移了婦人的話,靳留芳稍稍鬆了一口氣。
婦人眉開眼笑道:“您就是咱們大恩人的姐姐啊!在的、在的!隨我來吧!她可是我兒子的大恩人!你瞧瞧這臉,嘖嘖……”婦人親熱地攀談上漪瀾,彷彿絲毫沒看見漪瀾臉上那道醒目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