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許三郎相處了這麼久,程曦對許三郎的字跡還是比較熟悉了,只一看那上面的字,就知道是許三郎的筆跡,可是,上面卻是隻有簡單的四個,“保重等歸”。
程曦盯著那字條,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啥意思?這是莫名其妙就這樣離開了?
一聲不吭的離開,然後就這樣給她留了個紙條了事?還不是正大光明的送來,還是偷偷摸摸半夜送來。
程曦沉著臉將紙條揉作一團,憤憤然丟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將紙條從角落裡撿了起來,嘆息一聲放在了桌上。
看著還一直在桌上的石頭,程曦拿了起來,就著油燈細細檢視,倒是塊兒奇怪的石頭,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質地。
研究了好一會兒,程曦才將石頭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放進貼身衣物裡面,再看了看拴好的門,才吹了油燈起身過去躺下。
黑暗中,程曦閉上眼睛,卻是久久無法入眠,各種問題充斥著她的腦袋,在腦子裡不停的轉悠。
那紙條上的意思,是要就這樣離開了?那他到底去了哪裡?是被人強制帶走的還是他自己跟著走的?若是人強制帶走的,為何又會送信回來?既然是送信回來,又為何偷偷摸摸的都不敢跟她見上一面?
還有那等歸,意思是說等著他回來,可是又要什麼時候回來?
想著許三郎若是真的離開了,以後不就只有她跟百歲相依為命了麼?想起百歲,程曦有些咬牙切齒,心裡惱恨許三郎居然這般不告而別。
可是又有些擔心,她覺得許三郎並不是這樣的人,難道是被人強行帶走的,若是強行帶走,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還有那些人帶走許三郎的目的是什麼呢?程曦此時覺得,自己似乎對許三郎瞭解的太少了,那些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帶走他,可是這大半年來,程曦一直都以為許三郎就是石橋村那個簡單沉默的普通少年。
胡思亂想著躺在床上,一直到聽見遠處公雞開始打鳴,然後天邊又泛起了魚白,程曦都沒有再睡著。
外面院子裡傳來了響動,程曦知道是劉家人起來了,反正也睡不著,程曦乾脆起了床,看到桌上被自己揉成一團的紙條,還是拿起來放進了自己兜裡,才這出了門。
院子裡忙碌的劉屠夫夫妻看到程曦出來,眼睛紅紅的定是沒怎麼睡,於是擔心的問道,“你家三郎還是沒有訊息?”
程曦努力露出一個笑臉,應道,“讓劉叔劉嬸兒跟著擔心了,許三郎昨兒夜裡送了信回來了,是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完事兒了就會回來的。”
劉屠夫夫妻聽得程曦的回答,也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劉嬸兒開口說道,“那就好,只是苦了你了,就自己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以後有什麼事情只管開口,可別不好意思跟我們客氣。”
程曦笑著應道,“多謝您們,我去做早飯了。”
劉嬸子看著程曦強顏歡笑的樣子,有些心疼的道,“你也別忙活了,我蒸了不少饃饃,一會兒我再炒兩個菜,一起吃算了,你看看你這臉色,昨兒沒休息好吧,這會兒還早,你趕緊再去睡一會兒,等飯好了我叫你們。”
程曦搖了搖頭,“這天都亮了也睡不著了,不能老麻煩您們吃您們的,我自己做就是了。”
說完也不待劉嬸子再開口,便往自家灶房去了。
程曦剛打了水洗漱完準備做飯,許蘭就跟著起來了。
進了灶房,許蘭便見著程曦坐在灶臺後面的小板凳上,眼睛微紅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哭過,有些心不在焉的似乎正準備燒火。
許蘭有些擔心的開口說道,“還是我來做飯吧,三嫂快去收拾一下,一會兒馬車來了就該出發了。”
程曦動作不停,輕聲應道,“不去了。”
“哦。”許蘭隨便應了一聲,應完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灶臺後面的程曦,“不去了?”
程曦嘆息一聲,應道,“你三哥沒事兒,昨兒夜裡送了信回來的,說是有事離開,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昨天夜裡?”許蘭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程曦,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樣子,“那你見著三哥了麼?”
程曦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