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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飯

雖說是準備婚事,倒也不見宓姝有多忙,只是妍蔚實在是不放心她的身體,拉著她的手長吁短嘆,說她這嫁出去了,往後可誰來照顧她呢?

宓姝百般無奈,只能再三保證,以後自己一定會好好的珍重身體,不再任性胡鬧,雖說是這樣保證了,可妍蔚還是一臉的不放心,宓姝也沒辦法,只得由她去了。

胥固手裡拿了一個包袱,從門外進來,看二人皆是一臉的不高興,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笑著對妍蔚打招呼,又對宓姝道:"這是我讓人在這最近的城裡找的綢緞,你選一些出來,嫁衣和新衣都是要做的,等到了那邊,還要找人做一些你平日裡穿的衣裳。"

宓姝開啟包袱,順口問道:"那邊是哪裡?難不成你還真做了劫匪,佔山為王了?"胥固哭笑不得的敲了敲她的額頭"你腦子裡都想什麼呢,我好歹堂堂的龍孫風子,哪至於淪落到佔山為王的地步。"

又嘆了口氣"我從小到大,一直以為我的母親生我慘死,可是兩年前,林池卻告訴我,其實母親還活著,那時我身受重傷不省人事,就是被林池送到我母親那裡了。"

宓姝驚訝的看他"你母親既是還在,為什麼不早些接你出宮去呢?她那時既然可以假死逃出宮去,想來接你應是不難才對。"

胥固搖搖頭,不願再多提,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當務之急你要趕緊選出自己喜歡的綢緞,山外的繡娘還等著呢。"

"繡娘?"宓姝疑惑的看他"可是自古女子出嫁,都是自己繡嫁衣的,哪裡有外人幫著繡的道理?"

胥固摸了摸鼻子,眼裡帶著戲謔,打趣道:"若說讓你舞文弄墨到不成問題,可說起繡花,自你我相識到如今,我可是從來沒見過你拿過針線,現在倒是知道嫁衣該自己繡了?早先怎麼就不能跟平常人家的女孩一樣,在家繡花撲蝶多好。"

宓姝反應過來,習俗是習俗,自己不會繡花倒是真的,也只得撇撇嘴,低頭仔細的挑綢緞了。

綢緞觸手光滑柔軟,色澤也十分的鮮豔,宓姝也實在不知道怎麼挑,看了看胥固,又看了看妍蔚,索性隨手拿了一段就要交差。

妍蔚連忙攔住她,"傻姑娘,這樣的紅色,老人家穿才適宜,哪裡有姑娘家出嫁用這種顏色的嫁衣的。"

"反正我是看不出好壞差別,摸著也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隨便選選得了."宓姝有些自暴自棄,別人家的姑娘會繡花裁衣,她又不會,當然是看這些東西都是一個樣。

妍蔚無奈的嘆口氣"你都要出嫁了,以後這些事也要好好的學學才是,若是將來有了孩兒,難道也要別人幫你的孩子裁衣不成?"

這話倒把宓姝和胥固都說的鬧了個大紅臉,說著拉著宓姝坐下,對胥固招呼道:"你也坐下歇歇,把東西先放下吧."

胥固依言將受傷的東西放在桌上,坐到她們對面,妍蔚對宓姝道:"終身大事,怎能隨隨便便的呢?坐下來慢慢挑,挑個最好看的,姐姐教你怎麼繡嫁衣."

宓姝點點頭,妍蔚便教她怎樣分辨綢緞的好壞,色澤的光鮮程度,忙活了一下午,才算是定下了做嫁衣的綢緞,又給宓姝挑了幾匹用來做平時穿的常服,這才了事了.

接下來的日子,宓姝才體會到,為什麼都說新嫁娘是最忙的,要裁衣繡花,每個步驟都要自己親手去做,她也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待了三四個月.

轉眼年關將至,過完年,二月十六,便是二人的婚期了.

這一年的年,過得比之前的兩年要熱鬧許多,也許是知道這是宓姝在家裡過得最後一個年,全族的人都聚在了一起,院子裡擺不下飯桌,便在院子外面又添了幾桌.

墨絮也早早的安排了手下各個客棧的廚子和小二幫著燒火上菜,好不熱鬧.

妍蔚看著這般熱鬧的景象,也只是深深的嘆息,也不知這樣的時候,以後還有沒有。

林池拎了壺酒,看妍蔚一人立在風口處嘆氣,笑了笑問道:”這大過年的,二小姐一個人立在風口嘆氣,可是有煩心事?“

妍蔚被嚇了一跳,回頭看是他,又放鬆下來,恰好看見他手裡的酒,笑道:”林……林大哥,年夜飯還沒上呢,你怎麼就自己先喝起來了?“

林池仰頭灌了口酒”好酒當配好時節,還管什麼年夜飯。倒是二小姐,這馬上五小姐要出嫁了,你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說著將酒遞了過去,妍蔚遲疑一下,接過酒也喝了一小口“手足情深,不是那麼容易割捨的。”

“姝姝身子不大好,以後恐怕有林大哥操勞的時候,她病起來性子極差,怕苦不肯喝藥,也不肯遵醫囑好生休養,嘴巴也不肯饒人分毫,林大哥往後要多擔待些。”說著朝林池舉了舉酒壺,笑道:“本該好好報答林大哥搭救我們姐妹出宮的恩情,如今卻又是讓林大哥費心了,我先乾為敬。”

說罷仰頭,一口喝乾了壺中酒,被嗆得咳了起來,咳得滿眼是淚,擦都擦不乾淨。

林池沉默的看她,待她冷靜下來,輕聲道:“二小姐似乎忘不了先皇。”

妍蔚不甚在意的笑笑,已然有幾分醉意了“人的記憶真的是曖昧的很,明明不過是見了幾面的人,又哪裡有什麼忘不了的呢?可就是那幾面,我大概是要記一輩子。”

林池嘆口氣,扶著她靠著樹坐下,安慰道:“等你見慣了生死,便也不覺得有什麼是忘不掉的了。”

妍蔚的意識因醉酒已經模糊了,但晚上的年夜飯她不能不露面,林池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給妍蔚塞了下去,一炷香過後,妍蔚便醒了過來,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林池笑道:“馬上要用飯了,二小姐還是去露個臉吧。”

妍蔚起身,又是一副溫雅有禮的世家小姐模樣,彷彿方才為情所困的不是她一樣,林池看她走遠了,撿起剛才被妍蔚掉在地上的酒壺,低聲呢喃“明明不過是見了幾面的人,我大概也是要記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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