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說這個真的好嗎…"市長偷瞄了鐵諾一眼,彷彿有所顧忌:"唔,算了。我就直說好了。那個是斯塔萬格城著名的自.殺聖地,曾有很多被生活、被債務壓垮了的年輕人在這個公園裡上.吊自.殺。這地方邪乎得很,特別是在晚上。如果沒有特別理由,我真不希望你們接近這裡。"
"軍團?"伊萊恩轉頭看了魔像一眼。
"否定。沒能檢測到鐵諾先生生命體徵的變化。心率、血壓、血糖水平均無異常。"
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靠近詛咒的源頭,源頭不是公園這邊嗎。那確實沒有必要進去查探了。
但是啊,城市裡有這麼一個自.殺聖地,你們斯塔萬格人就不覺得晦氣麼?
"為、為什麼?"伊萊恩於是問。
"什麼為什麼?"帕克被伊萊恩的質問搞得一頭霧水。
"為、為什麼人們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都不曾起來反抗?"白獅人少年有點生氣地問,"死、死亡是一切的終結,自.殺明明需要相當大的勇氣。
這、這些人明明被逼得走投無路只能自.殺,卻沒有任何人想過拿起武器來反抗這個城市、這個國家的暴政?
他們也許被老闆壓榨,也許被裁員了,也許連房租都交不起,生活過得很不如意。但他們在自.殺之前怎麼不試著去反殺那些他們痛恨的人?
明明都要死了哦?一命換一命怎麼說都不虧吧?
連自.殺的勇氣都有了,卻沒有勇氣拿起槍來給他憎恨的老闆腦袋上來一發?
連自.殺的勇氣都有了,卻沒有勇氣去市政廳,把前任市長的腦袋轟爛?
連自.殺的勇氣都有了,卻沒有勇氣聯合起來搞個大革.命?
……這不是很奇怪嗎?"
伊萊恩的連番質問讓在場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了,就連局外人的法師岡迪夫都傻眼了。
"……什、什麼?我說的不對嗎?"伊萊恩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個……閣下你很強大,能以一人之力擊潰萬軍,所以你無法理解普通人的痛楚。普通人是很弱小的,他們甚至可以說是軟弱。普通人是沒有這份力量去反抗體制的,不管那個體制有多不公平、多不合理。"
"但、但他們都自.殺了耶?明、明明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卻把這條命浪費在一根樹枝上;他、他們甚至沒能找他們憎恨的人報以一箭之仇,生命就這樣白白地隕落了。這合理嗎?
如果制度把人逼得走投無路,為什麼人不能一命換一命,把餘命毫不浪費地利用到極致?
如果沒有槍,那就用刀子。如果連刀子都沒有,那就上扳手,用螺絲刀,用一切能利用的兇器。
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能這麼懦弱。明明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白白拋棄,卻不敢拿起武器來弄.死那群資.本.家?
自.殺有什麼用?它能帶來任何改變嗎?
換作是我的話,我就算是身死,也要給那群權貴們一點顏色看看。
我要讓他們看清楚了,下層人民是不好欺負的。
被逼到走投無路的野狗,也會露出最兇狠的獠牙。
你們一直這樣軟弱、默不吭聲地受壓迫、受壓榨,不就等於在助長那群人渣的氣焰嗎?
你們如此委曲求全,求全到最後甚至都要上.吊自.殺了,卻不敢站起來反抗。這樣有意思嗎?
——我沒有嘲笑你們的意思,我反正就是看不懂而已。"
"閣下的思想……很危險。"帕克眯起眼看伊萊恩,"哪怕你的想法是對的,這依然是很危險的思想。如果這個國家裡每個窮人都和你抱著同樣的危險思想,恐怕早就處處爆發起.義,每天上演報復性的仇殺了吧。"
"那樣有什麼不好嗎?"伊萊恩反問,"你們連一點血性都沒有,被欺誨了,都不懂得去發洩心頭的怨恨;唯唯諾諾,任人宰割地活一輩子。這樣的你們,和白活了一場,有什麼差別?"
帕克被質問得啞口無言。
"正因為你們軟弱,他們才會囂張。
如果官員一旦貪腐就會被人用槍瞄準腦袋;如果老闆一旦黑心壓榨就得小心被員工捅刀子——他們還哪敢幹出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如果底層的平民全都是招惹不得的兇殘暴民,政.府又哪敢再拿平民的福利來開玩笑?"
"唔,我們姑且是有罷工,有遊行……"帕克低聲辯駁道。
"那個有.屁.用。"伊萊恩卻毫不客氣地說,"區區罷工就能讓資本家們慌了嗎?你不把他們身邊的警衛走狗全部弄.死,不用槍抵著他們的腦袋,不扣下扳機幹掉幾個企業法人,資本家們怎麼會慌?
歷史上有哪一次,他們有真正兌現過自己的承諾?
員工福利?禁止加班?加班費按1.5倍工資算?雙休日?勞動保障法?——哈,全都是鬼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