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還好……?"
畢竟那都是一群卑微的打工人而已。即使膽小怕事也是理所當然。
"腦魔。"然而格羅克突然說出一個陌生的名詞。
伊萊恩一皺眉:"腦、腦魔?"
"那是一群極度擅長幻術和洗.腦魔術的魔族。而以斯裘.思齊克為首的【思齊克腦魔家族】,正是為默爾根家族效力的,腦魔族的一個龐大的家系。
這個【思齊克家族】滲透到了默爾根財團絕大部分公司的高層,以上司的身份日夜不停地給公司下層員工洗.腦。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不能違抗你的上級】、【埋頭幹活,好好加班】、【把你的身心都獻給公司】、【努力工作就一定會有回報,勤奮的人就一定會得到晉升】。
就是這些簡單指令而已。洗腦的效.果簡單而粗暴。因為簡單,故而無敵。
特別是,當員工們日復一日地上班,不斷接受這種程度的洗.腦時。"
伊萊恩吞了一口口水。
"我父親以前也在這樣的公司上班,他是個卑微的工人。他總是跟我說,要低調地活著,不要惹麻煩,不要多管閒事。他每天加班,活得無精打采的,那個掛著黑眼圈的眼睛裡就像是失了智、丟了魂。現在想來,其實都是被洗.腦的結果。"
"證、證據是……?"
"沒有證據哦,信不信由你,畢竟都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
也是呢……
"但是我怎麼都不會相信,那個平時連頂撞上司都不敢的父親,居然能突然拿出勇氣去參軍,最終死在戰場上。我正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才參加的軍隊。我從軍隊內部得知當年他們在幾個大城市裡進行過普查,搞到了各大企業員工的體檢報告。"
"等、等等,我不明白,怎麼突然說起體檢報告來了?"
"你知道嗎,要成為賽博士兵,需要一定的適應性。具體看的是血型還是遺傳因子,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總之,沒有這份適性的人就無法移植軍用義肢。即使強行移植,也會因為身體排斥義肢釋放出來奈米級微型魔像,最終導致身體神經受損,變成【賽博瘋子】。"
這個伊萊恩之前就從巴列特那裡聽說過了。巴列特好像是移植了太多的義肢,身體的神經已經開始損傷了,現在連走路都不利索。巴列特最終可能會因為神經系統的衰竭而死,但那是比較長遠的事情了。
"所、所以你父親有這個適性……他的公司出賣了他的體檢報告,把公司裡有這個適應性的人全部送去參軍……?"
伊萊恩逐漸看清事情的真相。
"準確地說是勸他去參軍,用【為國捐軀】、【一人參軍全家光榮】之類的鬼話慫恿他。一個有正常判斷能力的成年人是不會這麼簡單地受到慫恿的,但父親在公司裡已經被重度洗.腦,他無法違抗上司們的命令。他就這樣被推上前線,送向死地,並再也沒有回來過。"
"天、天啊。真是個離譜的故事……"
如果連人的自由意志都可以擺佈,人就變成和工具沒有兩樣。不對,應該叫做牲.畜。或者社畜。
這些被洗.腦的打工人連反抗的意志都失去了,上司要他們往東走,他們絕不敢往西行。他們化成了一隻只任勞任怨、最終等著被屠.宰的溫順牲.口,然後默默地葬送在國家和大企業暗中醞釀的陰謀裡。
"再告訴你一件好事吧。"格羅克冷笑道,"當年諾威和芬蘭之間的戰爭其實只是個幌子。
沒有正在的侵略者和被侵略者,那場戰爭是兩國高層的大老爺們約定好的戰爭,目的是為了把更多有軍用義肢適應性的凡人推往戰場。
這樣一來,兩方的軍隊就可以明目張膽地推行人體實驗,得到移植軍用義肢所需要的臨床資料了。
不管是什麼理由都可以,總之他們只是把有適應性計程車兵一個勁地往危險的雷區裡趕,炸掉他們的手腳,讓一個個鮮活而完整的生命變得殘缺,然後這些殘廢計程車兵就不得不進行義肢移植了。
這就是兩國在暗中玩的戲碼。自從兩百年前他們搞到了來自日耳曼的【維加斯計劃】的資料,他們就一直謀劃著,打算透過這種骯髒的手段來複興那個計劃。"
維加斯計劃……聽著好耳熟。伊萊恩記起以前的熟人,火槍手納特。納特說自己腦子裡安裝了一個自動瞄準的系統,稱為【維加斯系統】。那個系統就是和改造人腦的奈米級微型魔像有關的。難道那就是【維加斯計劃】的冰山一角嗎?
為了復興一個在兩百多年前就死去的古老計劃,居然把這麼多無辜的人牽扯進去,甚至不惜發動戰爭……這群軍隊混蛋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無恥。
"但、但是,有證據嗎?"伊萊恩再次問道,他被騙過太多次,有了戒心。
"還真的有哦。"年輕的游擊手直接把一隻小型磁碟放到伊萊恩面前,"這裡就有國內四千六百多個企業洩露員工體檢資料的證據。其中有適應性的人被誰打上了標記。這個和後來被徵召入伍的人員名單一一對應。
諾威政.府確實不斷地從民間挑選有移植義肢適應性的人群,把他們推往戰場,這裡有的就是無可否認的過硬證據。
我這裡還有一些音訊,是兩國高層人員的通話內容,聊的就是他們之間的【交戰協議】。
他們在談笑風生地聊著怎麼把平民送往危險的最前線,用炮火炸掉他們的手腳,用精神類藥物廢掉他們的內臟,強迫他們換上義肢。
戰爭對他們而言只是個玩笑,這群混蛋從一開始就沒把人民的死活當作一回事。你如果聽完這個音訊還能保持冷靜的話,我會很佩服你的。"
伊萊恩甚至不需要去聽。他從格羅克那雙怒火靜靜燃燒的眼中就能得知,這大概就是真相。
"你、你希望我為你做些什麼嗎,格羅克?"白獅人少年低聲問。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又掉進波札克佈下的陷阱裡,但他也確實沒法放著這座城市被洗.腦的工人們不管。
"不,你什麼都做不了。"然而年輕的游擊手充滿諷刺的露齒而笑,"你能做什麼呢?難道你想現在就衝進這座城市各大企業的辦公室裡,把那裡的魔族逐一揪出來殺掉嗎?拜託,現實一點,你我都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