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啦。"白狐人少年吐了吐舌頭。
"我、我倒是有個提議。"伊萊恩說:"我、我知道某個平行世界的我,他做錯了一切的選擇,倒了一切能倒的黴。他到最後被世界遺忘,被困在一個幽暗的地下室的刑具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他的心智可能就只有小孩子的程度,他需要保護和拯救。你的時光機……或許不能拯救他的身體,但也許可以拯救他的靈魂?"
伊萊恩還記得之前受到心靈勇士伽瑠達的精神攻擊時,體驗到的另一個自己的悲慘遭遇。據說那一切都是真的,正因為是真的,所以才有那麼真切的體驗,才能對伊萊恩的心靈造成巨大的傷害。既然那是真的,也就是說另一個過得悲慘至極的伊萊恩,肯定存在於某個平行世界裡咯?
"不行。沒有[錨點],就沒有辦法構建與那個世界的聯絡,沒有辦法建造時空隧道。至少需要某種在多重平行宇宙裡標記錨點的東西。"
"用、用我的記憶可以嗎?"伊萊恩問:"我有中了精神攻擊,意識被拖進那個平行世界裡的記憶。"
"我不會保證什麼,但是可以試試。"貝利撅著嘴。
某年某月某日,某個時空。
白熊人在幽暗的地牢裡,被鎖在滿是血跡和鏽跡的鐵處女裡,發出無聲的悲鳴。人們忘記了他的存在,過來折磨他或者扒他皮的人都已經不存在了。但當初留下的、最折磨人的刑具,卻依然發揮著當年的效果。
貫穿了他全身的刑具尖刺,給他身體帶來無盡痛楚。那刺穿他身體的尖刺幾乎已經和他的身體融合在一起,帶來的痛苦也永遠停駐,和孤獨、冰冷、地下室各種蟲子的啃咬一起,在蔓延、讓人發瘋般持續蔓延。
(誰來救救我……)
於是他總算明白了。世上真正的痛苦,並不是身體受到的折磨,並不是肉.體蒙受的侮辱。世上真正的痛苦,是孤獨。幾十,幾百,幾千,幾萬,幾億年,持續的孤獨。
(誰來殺了我!)
到底多少個千年、萬年過去了?他快要瘋掉,精神逐漸變得不正常。
就在這無盡的孤獨之中,一個聲音呼喚著他。
"跟我來。逃離這裡。"
(是誰?)
"我們不能拯救你的身體,但可以拯救你的靈魂。"
(不,不管是誰——)
"請相信我。"
(只要能逃離這個境地就好。)
(畢竟,還有什麼,能比這個境地更糟糕?)
一名白熊人從維生艙中慢慢爬起,從身到心都相當虛弱。
"我…我在哪裡?"
"你、你得救了。"伊萊恩看著另一個自己,把對方扶了起來。
聽見這個之後,被救出的那名白熊人安心地閉上雙眼,暈倒過去。
"這也是另一個世界的大哥哥嗎……"伊奧看著那名暈倒的白熊人,悶哼:"總覺得氛圍完全不一樣啊。"
"他、他在他的那個平行世界裡,吃了很多苦頭。"伊萊恩道:"他很脆弱,所以請對他好些。"
"我什麼都不保證。我是個壞孩子,說不定會再次把這個大哥哥監禁起來,當作寵物養。"貝利賭氣道。
"你、你不會的。"伊萊恩過去給貝利鬆了綁,同時給小狐狸一個擁抱:"我、我知道你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你只是迷失了而已。但你不會永遠這樣迷失,你還不至於如此不堪。"
於是貝利又開始哭了,把頭埋在伊萊恩的懷裡撒嬌哭鬧,小拳拳使勁捶打著白熊人的胸口。
"貝利,是時候把大哥哥送回去原來的世界了。"伊奧在旁催促道。
"多留一晚都不行嗎……"
"多留一晚,你就會要求他多留第二晚,無窮無盡。差不多鬧夠了吧。"紅狼青年嚴厲地說:"而且這裡不是還有另一個大哥哥嗎。他需要你照顧,他哪裡都不會去。"
貝利止住了哭,轉頭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另一名白熊人。那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伊萊恩彷彿剛從巨大的痛苦之中解脫,如今正在安然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