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是太勉強了嗎……"貝雷爾德試圖穿過縫隙時,才感受到牆壁給予他的過大的阻力。
根本擠不進去?卡死在這裡了?
當然不會。
他試著冷靜下來,開始在自己的身體上施了一個縮型的法術。這種程度的小法術他還是能用出來的,雖然只能把自己的身體縮小區區幾寸,卻也足夠他透過這麼狹窄的空間了。他在法術的加持下又往通道內部硬擠了幾下,勉強前進了五碼左右,然後逐漸感覺到豁然開朗。通道變寬了。
看來這盜賊工會的人也是喜歡先難後易,畢竟沒有人會喜歡在那漆黑狹窄的通道里一直硬擠著前進。總之通道能變寬真的是幫大忙了,貝雷爾德動用起全身的肌肉繼續往通道內部擠,加快了腳步。
在這強行硬擠之下他大概又前進了二十碼,通道變寬的同時他也走得更輕鬆了。然後突然,來自兩邊牆壁的擠壓感消失了,他進入了一個較為寬闊的空間之中。一個直接利用地下洞穴,再鋪以銅牆鐵壁構成的,前廳。
"你終於來了。真慢啊。"波爾多醫師在那裡等著,就連凱特也不耐煩地在抖著腳。
"這通道走起來太辛苦了。"角鬥士馬上披上上衣,把他不願意展露與人前的物事遮住。
"不辛苦的話,就沒有阻擋外敵的效果了,哈哈哈。"波爾多轉而走向前廳盡頭的鐵門。看來那個宏偉的大門才是盜賊工會的真正正門入口。
"嗯?"看著醫生去推門的背影,凱特突然悶哼一聲。
"怎麼了?"貝雷爾德問。
"有……血的腥味。"人類少年悶哼。
角鬥士於是皺了皺眉:"小心點,波爾多。"
"沒事啦,盜賊工會有血腥味很正常啦,那群盜賊都是嗜血的瘋子嘛。"醫生還一臉的不以為然,並把鐵門徹底推開。
可是,當鐵門推開之時,從內部傳來的血腥味之濃重,足以讓波爾多笑不出來了。
工會的大廳內很暗,整個設施似乎都斷了電。在紅色應急燈的微光下,三人只能勉強看見大廳內橫七豎八地躺著很多人模人樣的影子。但它們都一動不動的,恐怕已經……
"凱特,什麼都別看!"貝雷爾德忙說。
"噫!"小鬼早就用雙手遮住了眼。
"……真是糟糕啊。"波爾多早就掏出手電筒,開始檢查那些遺體。也許是他的職業的關係,他面對這些死狀可怖的遺體時顯得異常地冷靜。
"腦袋中槍,一擊致命;心臟中槍,一擊致命;喉嚨中槍之後倒地,失去反抗能力,然後腦袋再中一槍,兩槍致命。嗯…基本都是這樣的死法嗎……殺他們的人果然是個職業殺手。"
"盜賊工會的人厲害不?"角鬥士好奇地問:"是因為對手太厲害了,還是因為盜賊們太弱?"
"工會的人倒不是十分厲害……至少戰鬥力方面不算是。但盜賊們以敏捷著稱,在速度上應該是有優勢的。還有人專門去學習過鷹眼術之類的保命戰技,按道理說不可能這麼簡單地、乾脆利落地被打敗。"波爾多分析道:"這可是在他們有防備的狀態下把他們一擊爆頭、一擊穿心哦?對於以敏捷自傲的盜賊們而言,這恐怕是最大的恥辱了吧。"
"我還以為被條子們抓住才是盜賊們最大的恥辱……"
"是一樣的道理啦。"波爾多靠氣勢把歪理硬掰成道理:"總之那個殺手很厲害。而且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妙。"
"而且全滅盜賊工會的殺手,和剛才追殺你的那位,應該是同一個人。敢單挑整個盜賊工會的狠角色。"光頭佬分析道:"呼呼,你倒大黴了,波爾多。"
"這果然是針對工會的復仇行為。而那個殺手可能從哪個沒死成的盜賊那裡問到了我的資訊,開始追殺我這個[創始人]。確實有夠倒黴的。"醫師捂著頭,把那袋金幣還給貝雷爾德:"真的很抱歉,貝雷。工會已經毀了,情報網自然也沒了,看樣子我沒法再幫上你什麼忙了。"
"怎麼可以這樣!"凱特不滿地嚷道:"你明明說好了要幫我找我弟弟的!你是個大人,說話都不算話嗎?"
"可是……"
"沒有你的幫忙,我們該怎麼在這個大城市裡找區區一個人?你倒是說啊?!"少年怒氣衝衝地吼道。
"不要為難波爾多先生了,凱特。"角鬥士貝雷爾德適時阻止道:"他的工會也沒了,他還被那個殺手追殺,他也很難辦的。我們果然還是另想辦法吧。"
"……其實,也許還有另一個方法。"波爾多突然低聲嘀咕道:"假設凱特先生的弟弟是以奴隸身份被運送來蒙彼利埃的話,市政.府那邊一定會有資料記錄可以追查才對。"
"如果他不是奴隸呢?"
"如果他不是奴隸,那他很有可能早就離開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城市。但這和你們掌握到的情報應該有所出入,對吧?"醫生反問。
貝雷爾德於是和凱特對視了一眼,都試圖反駁波爾多,卻找不到合適的反駁點。
"總之,這比完全沒有線索要好一點。"波爾多聳了聳肩:"看來只能鋌而走險了——我們潛入市政.府資料室,去追查凱特先生的弟弟的運送記錄吧。"
貝雷爾德白了醫生一眼:"波爾多,你是為了讓我繼續當你的保鏢,才制定這種計劃的吧?"
醫生甚至沒有試圖去否認,狡猾一笑:"當然啊。我幫你,你就幫我,我們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