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然後那名半魚人的腦袋突然炸裂,暗藍色的魚血飛濺開來。
"噢……糟、糟糕……"伊萊恩捂住臉。這個變故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之外。他明明已經用最低的威力發出獅吼了,沒想到還是把長老的腦袋吼碎。
這……會不會很糟糕啊?搞不好會挑起他們和潛獵者們的全面戰爭吧?
但是發生了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伊萊恩果斷地不去想它,轉而把目光投向這個幽暗房間的行刑臺上。
在那裡,隼人少年背對著伊萊恩,在靜靜地躺著。因為佐立的手腳和脖子都被某種冰塊構成的腳銬死死固定在行刑臺上,此刻他佐立應該是沒有辦法轉過頭來看伊萊恩的,也許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慘叫倒是停下來了。也不知道他是察覺到了長老沒有繼續拷打他,還是已經痛暈過去,總之他很安靜。
而伊萊恩也看到了佐立被摧殘的身體,他明白了所謂的[教化]是怎麼一回事。
——是冰椎!
只有小指頭一半大小的、鋒利的冰錐,被刺入佐立的肩膀、背脊、後腰、甚至是臀.部上,刺穿了皮肉,固定在身體上。創口其實並不深,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不,說傷害不大也許不對。畢竟冰錐都刺進體內一寸之深了,應該很疼吧。而且這冰錐是魔術製成的,不僅沒有因為吸收了佐立的體溫而融化,反而不斷凍結,吸收了隼人少年的血液而變大。冰錐變大的同時就撕裂了傷口附近的皮肉,讓傷口也同時擴大。一朵朵凍結的血之花在傷口附近綻放,看起來詭異又慘烈。
那疼痛應該是超乎想象的。佐立的背後早已血肉模糊,下半身更加是一片狼藉。
伊萊恩忍不住伸手去碰觸其中一根冰錐,試圖把它拔出。手剛剛碰觸到的瞬間他就發現大事不妙,有無數個念頭在衝擊著他的思維。
[服從我們。][不準反抗。][你是奴隸。]
[你很卑賤。][你很卑微。][你是廢物。]
[不聽話就是死。][聽話就讓你苟活。]
成千上萬惡毒的辱罵聲和斥責聲湧入伊萊恩腦海,讓他幾乎暈厥。他趕緊鬆開碰觸冰錐的手,那些噁心的聲音也瞬間消失了。
然後伊萊恩明白了,這就是[教化]。
冰錐之中灌注的應該是咒術,或者催眠術之類的東西。透過身體的接觸、透過持續不斷地施加痛苦,[教化]可以直接把這些"資訊"注入人的思維裡。資訊量之大,幾乎可以摧毀人的心智。
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絕對領域],一種自我防護用的生物結界。正是因為有[絕對領域]的保護,敵對的法師才不可能用有害的法術咒術來從內部傷害別人。
直接用法術把某個人的身體點燃,這種誇張的事情,只存在於電影小說類的作品裡,現實中不可能有。
當然,[絕對領域]也不是無敵的,可以被催眠術、幻術之類的精神攻擊所侵蝕。而且身體受損、或者處於極大痛苦之中的話,[絕對領域]也會變得相對虛弱,然後那些精神攻擊就會有機可乘。
[教化]的原理正是如此。透過嚴刑拷打來損傷受教化者的身體,削弱受教化者的心智,然後再透過灌注咒術來毒害受教化者的精神。只要拷問持續下去,最後不管是誰都會屈服吧。
伊萊恩掃視了一下地上那名潛獵者長老的屍體。他更加確定自己沒殺錯人。這些瘋狂的半人魚很危險,而且他們比伊萊恩想象中還要殘酷得多。
之前另一位長老還對牢獄之中的伊萊恩等人說過,要[教化]他們。他們盤算的估計也是同樣的事情:透過拷問和催眠術讓伊萊恩等人屈服,最終把伊萊恩他們洗.腦,讓他們變成潛獵者們的奴隸。
光是想到發生在佐立身上的事情有可能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白獅人少年就心頭火起。他決定了要把潛獵者們當做敵人,不再容忍他們的所作所為。
"長老……大人?"似乎是感覺到拷問沒有進一步加劇,佐立低聲問:"已、已經可以了嗎?我……我保證我會聽話的……請、請停止[教化]?"
伊萊恩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繞到行刑臺的另一邊,出現在佐立眼前。
"你、你好,佐立先生。"他低聲說:"首先,別、別喊叫出聲。你、你要是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我馬上打暈你。你要是敢、敢向守衛們通風報信,我就殺了你。"
佐立看到伊萊恩的時候相當吃驚,本來想說什麼的,卻因為驚訝而愣定了。再加上伊萊恩那番話,讓隼人少年更加無法開口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