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貝迪維爾從床上爬起來,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那些秘銀......沒有佔據我的神經系統嗎。"
"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勞倫斯問道:"但是看來你還擁有自己身體的操縱權,所以......暫時沒事?"
"暫時。"貝迪維爾哼道:"侵蝕有多嚴重?"
"據說已經侵蝕到你的腦幹裡去了。"勞倫斯搖頭道:"到這個地步,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把那東西從你的體內清除了。它幾乎和你的神經系統合而為一。剩下的手段恐怕只有把你的腦幹以外的大腦取出來,移植到別的身體上去。但是世界上還沒有如此先進的外科手術,能做到這一點。"
"是的。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貝迪維爾活動著自己的右手。他的手腳倒還是聽他的使喚,沒什麼特別。那些秘銀流體本身就不具備自我意識,都是聽從咒術之火的使喚,而咒術之火是貝迪維爾的意志的延伸,聽從貝迪維爾的使喚。所以到頭來秘銀流體依然是聽從貝迪維爾的使喚的......理論上。
"你現在的狀況和納特先生的情況很相似,身體都是有機物和無機物的融合體。我想納特先生大概能給你一些意見。但他目前還在那個大空洞裡,我們尚未能與他取得聯絡。"
"還沒有聯絡上?那麼被綁架走的人呢?"
"也沒有頭緒。大空洞那個地下洞窟的訊號干擾過於嚴重,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如今只能等他們單方面和我們取得聯絡了。"
"希望大家沒事吧......"貝迪維爾擔憂地道。
"老大,"勞倫斯少有地湊過來,一臉正經地問:"我希望你能回憶一下,在大空洞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的身體會被那個秘銀侵蝕?這絕對不是一次單純的意外,對吧?你......做過什麼了?"
"這是在審問我麼?"
"不,只是在擔心。"勞倫斯皺著眉道:"如果那秘銀流體是被咒術之火控制著的,它決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如今它卻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這也意味著老大你手上的咒術之火......有點......不太聽指揮。"
他委婉地告訴貝迪維爾,會發生這種意外是因為貝迪維爾的咒術之火失控了。
"......所以你到底做過什麼,讓你的咒術之火變成那種樣子?"
"[分靈儀式]。"貝迪維爾低聲答道。
咒術師的臉色都變了:"你是認真的嗎?分靈儀式?在那種條件惡劣的地方?為什麼?"
"我不得不這樣做。我必須維持住秘銀流體的操縱權,同時使用分靈儀式來找到同伴們。"貝迪維爾答道:"所以......就小試了一下。而且我成功了。我在沒有大老師克拉娜幫助的前提下成功[分靈],把咒術之火割分成兩個了。"
"不......不不不不不!"勞倫斯猛然搖頭:"這哪裡是成功了?這是失敗了好嗎?!你的咒術之火都失控了好嗎?!怪不得那些秘銀流體會跑進你的骨髓裡去,原來是這麼回事!你在沒有師輩引導的前提下自己使用[分靈儀式],導致你對咒術之火的操縱能力下降了,咒術之火的控制系統也出現紊亂,所以一切就亂套了!"
"這......這麼糟糕嗎?但一切明明在我的操縱之下啊......"
"你以為是。但你的潛意識可能做了些什麼,導致現在這個[意外]。"勞倫斯繼續搖頭道:"人的想法太多太複雜,每一個念頭都可能影響到咒術之火。正常情況下,咒術之火會過濾掉使用者的雜念,只執行使用者明確給它下達的指令。但你在未經指導的情況下亂用[分靈儀式],導致咒術之火的過濾功能出了問題。你心理無意識地產生的任何一個雜念,它都會照著去辦。"
"然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大概。變成這樣子可能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天知道咒術之火到底還能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於是,這次換做貝迪維爾的臉色開始變化了。
"那個......你們有沒有對奧德賽先生做詳細的身體檢查?"他戰戰兢兢地問:"應該不會有秘銀留在他體內吧?"
"據說沒有。"勞倫斯答道:"為什麼問這個?"
貝迪維爾露出一副難堪的表情:"因為他的父親殺了我的父親。知道這事的時候,我差點就對他動殺機了。"
於是連勞倫斯的臉色也變白了。貝迪維爾的意識可能控制住了自己,但他的潛意識可能真的會這樣做。他的咒術之火可能會想殺掉奧德賽,不管貝迪維爾是否有命令它這樣做!
"我......我得去確認一下這件事。"勞倫斯於是匆匆轉身想走:"老大你留在這裡,躺好。"
"我也去"貝迪維爾想下床。
"不!"咒術師阻止道:"在這段時間裡,你還是不要與奧德賽先生見面比較好。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