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對王后的愛矢志不渝,哪怕王后過世,國王也沒有對任何人動過情,所以我知道我沒有機會。"
"即使如此,你依然深愛著他。"貝迪維爾轉頭看著那名國王…又或者說國王的標本。
"……嗯。"雪瑞查德地哼道,也深情地看著索里斯王的標本。
不知道南非的人做了什麼防腐處理,他們讓國王的眼球在死後這麼久依然保持著當初的清澈,並沒有因為死亡而逐漸變得混濁。那毛皮之下恐怕早已沒有了肌肉和內臟,只是在一副骨架上填入棉花海綿之類的填充物,保持著國王的標本的飽脹感。但這一切都是扭曲的。國王那清澈的眼睛,此刻仍然平靜地看著無盡的遠方,彷彿在睜眼做著一個無盡的夢。那到底是噩夢還是美夢,早已無人知曉。
貝迪維爾默默地取出蠻王高立的雙刃大斧,在其上塗抹上大量火焰松脂。
"我會動手的。"他說:"你是對的。國王的遺體不應該被囚禁在這裡,受盡外人的侮辱。索里斯王的遺體應該有尊嚴地化為灰燼,哪怕這樣做他就會永遠地消逝。但是…在我動手之前,你要和他做最後的告別嗎?你有的是時間,我可以等。"
"不。"雪瑞查德很堅強:"動手吧。拜託了。看著這副樣子的他,我只會更難受。讓他在烈火中得到解脫吧。"
"很好。"貝迪維爾舉起大斧,溫柔地壓下——並不是用大斧的鋒刃劈在國王的標本身上,而是用燃著的平放著的大斧去輕輕碰觸國王的肩膀。
然後那火焰就把金獅子的毛髮點燃了——因為做了防腐處理,乾燥的毛皮反而特別容易燒著。火勢迅速蔓延,把國王體內塞的棉花海綿之類的填充物也點燃。標本瞬間就被大火吞噬,索里斯王也成為了一個"火人",連帶他的王座一起被燒燬。烈火好像觸發了什麼消防警報,上面的自動滅火系統試圖噴灑乾冰粉末來滅火。但火焰松脂產生的火焰是一種魔力的火焰,燃料是魔力,非常純粹,並不會被簡單撲滅。等系統噴灑的乾冰落下來時,國王的標本早已成為一地的黑炭,燃燒得非常徹底。
貝迪維爾也嫌自動滅火裝置礙事,用電磁投射器打出金屬細塊,把滅火裝置一一摧毀。
雪瑞查德取出類似吸塵機一樣的器材,把地面上的灰燼吸走。那其中混雜了太多的雜質,衣服灰燼、椅子的灰燼、各種防腐劑的殘留物、滅火粉末的灰燼……但不管那些雜質有多少,其中混雜著的,毫無疑問還有國王的骨灰。她不遺餘力,而且十分徹底地把那些灰燼吸乾淨。所有東西都被吸入到吸塵機內。
"這骨灰要拿回去好好安葬嗎?"貝迪維爾問。
"嗯,是這個打算的。"雪獅子少女打掃完畢,把所有一切塞進納物口袋裡。然後她把頭埋在貝迪維爾的胸前,開始低聲哭泣起來。
"雪……秘術女爵?"
"抱歉…讓我哭一會兒。"她低聲說。
於是貝迪維爾靜立不動,等雪瑞查德哭個夠。
幾分鐘後,二人從藏寶室中走出。
"總覺得放心了。"貝迪維爾說。
"啥?"
"原來你也有軟弱的一面。"貝迪維爾繼續道:"我還以為你一直是那個沒心沒肺鐵血心腸的大姐頭。"
"……胡說八道,殺了你哦。"雪瑞查德怒道。
"啊哈哈哈。"貝迪維爾加快速度走在前方,回去藏寶室的大廳和眾人匯合。藏寶室大廳裡的東西少了很多,都被卡娜和希洛瑪兩人搬空了。他們帶的納物揹包容量簡直驚人,原本世界上應該是不存在這樣大容量的揹包的,假使有,裡面的亞空間也極其不穩定,估計只能作為臨時存放物品之用。這趟盜寶回去那些揹包就會報廢了。
"回來了?"卡娜看著貝迪維爾:"拿到想要的東西,處理完需要處理的了?"
"都辦妥了。"貝迪維爾答道:"現在,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該不會跟我說又要往回走,闖過那堆麻煩的機關,然後乘船逃離此地吧?話說運輸船能降落嗎?"
"不,用不著。"在貝迪維爾身後的雪瑞查德卻說:"有辦法直接回去。雖然是單程路。"
她走到藏寶室大廳正中,拿出一把鑲嵌著紅寶石的寶杖。那是索里斯王的隨身之物,貝迪維爾剛才就看到國王(的標本)手裡拿著這東西。由於是純金製成的,其上還有強力的附魔,烈火自然沒有把它燒燬,只是燻黑了一小部分而已。雪瑞查德剛才收拾國王的遺灰時就順勢把這寶杖取走,貝迪維爾還以為那是什麼值得紀念的寶物,就沒有在意。沒想到那寶杖居然還有特別的功能?
雪瑞查德又取出了極小量的灰燼(可能就是國王的遺灰的一小部分),撒在那寶杖的紅寶石上。寶石上湧現紅光,並隨著雪瑞查德把寶杖往地上輕輕一敲,地面開啟了一個傳送門。
"南非的人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也是萬幸。"她說:"走吧。"
那是,國王專用的緊急逃生傳送門。大概是需要索里斯王的血(或者遺灰)才能發動的。
"當年被滅國的時候,他明明有機會逃走的……?"貝迪維爾驚道。
"是的。但是愚蠢的國王還是選擇留了下來,和他的子民同生共死。然後他就死了。"雪瑞查德搖著頭:"多麼愚蠢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