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他殘存的力量,試著把從聖骸布上扯下的布塊,纏在自己脖子上。
(必須馬上制止住這份痛苦!)
他把布料捆在自己脖子上,幾乎要把自己捆得窒息。然而聖骸布捆得越緊,他就越是能夠喘一口氣,從那詛咒的窒息感中喘過氣來。
他用物理上的窒息去抵抗住了精神上的窒息。他得很小心地處理,既不能用聖骸布把自己捆得真正地窒息而死,又不能綁得過鬆,讓那個詛咒有機可乘。
"嗚……咳咳咳咳咳咳咳!"他在一連串咳嗽之中回過神來。
"沒事?"他剛回過神來,就看到奎格在關切地看著他。
"沒、沒事……"伊萊恩抹了抹眼淚和鼻涕,慢慢爬起來:"貝利呢?"
"大哥哥……"小狐狸呼吸微弱地答道,但是狀態已經好轉,因為他身上的詛咒已經轉移到伊萊恩身上來。
"你都……做了什麼啊?"他似乎意識到伊萊恩對他做的事情:"為什麼要…為了我這樣的人……"
然後他就大哭起來。
"沒事,沒事……"白獅人少年抱著那孩子,低聲安慰道:"一切都、都會好的……一切都會。"
轟隆!有一個聲音從遠處響起。船的動力爐被炸了。從粘性炸.彈之中迸射而出的粘糊糊的膠狀物把動力爐的爐心纏得死死的,讓它沒有辦法正常運作下去。不停機徹底清理,它是沒有辦法修好的。
這時候,船的航行速度也慢了下來。是時候撤退了。
"這邊。"奎格用光劍在貨倉的牆壁上割出一個缺口,招手讓伊萊恩和貝利過來。
伊萊恩和貝利幾乎都是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朝那個缺口走去。
"這女人,怎辦?"奎格瞥了一眼地上的聖百合騎士的遺體,問道。
"燒掉。"伊萊恩道,從納物口袋裡取出一袋火焰松脂,直接用武器把松脂點燃,然後引燃了嬌蘭的遺體。在火勢剛蔓延起來,把嬌蘭的遺體燒得面目全非時,伊萊恩就把那具遺體往船外踢。
咚!由於穿著沉重的盔甲,女騎士的遺體很快就沉入了加隆河和河底,沒有再浮上來過。
"她、她本來不用死的。"伊萊恩悶哼道:"為什麼,就、就是不肯妥協。"
"因為,是騎士。"豹人青年答道,摟住貝利往河裡跳。
伊萊恩也隨後跟上,咚的一聲落入河中。
窒息,冰冷,沉重的感覺,瞬間蔓延了伊萊恩全身。他的左肩上有詛咒,那詛咒仍然火辣辣地灼痛;他的雙腳腳踝上也有詛咒,那詛咒好像兩隻沉重的腳鐐,死死拖著他的腿;他的脖子上也有詛咒,那詛咒如同兩隻狠毒的手,不斷掐著伊萊恩的咽喉。
所有的痛苦和不適都在他落水的瞬間同時爆發,伊萊恩差一點就溺水了。可是他頑強地划著水,試圖從這困境中脫離。有誰一手抓住了他,把他拖到岸上。
"哈、哈、哈……"他喘著氣,既沒有辦法大口喘氣,又沒有辦法讓自己停止喘息。因為缺氧,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爬上他的頭皮。
[飛翔的法蘭西人號]拋下伊萊恩一行人,已經在塞納河上駛出好一段距離。即使使用後備動力,船的航速依然比人的步速快得多——更何況伊萊恩他們根本沒有在移動,只是隨波逐流。
"沒事吧,大哥哥?"貝利打著顫,湊過來問道。
"沒、沒事……"伊萊恩說:"要、要從這裡跑開。忍耐下,等、等下再生火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