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碗心靈雞湯。
薩博本打算把丹尼爾丟在這破鐵皮屋門前就算的,但他走過去推了推門,發現破屋子的門只是虛掩著,根本沒有上鎖。也對,屋內是家徒四壁,除了一些給都沒人想要的垃圾傢俱外,還有什麼值得偷的?既然都是垃圾,當然沒有必要上鎖。他嘆了口氣,扛著丹尼爾走進屋內,發現這絕對就是丹尼爾的家,因為那一地的空酒瓶,和他身旁這位爛醉如泥的少年一樣懶洋洋地躺倒著,簡直是物似其主。
"那個......我就把你送到這裡了,你躺好睡好......"薩博把丹尼爾安置在那張有著無數破洞的沙發上,低聲說。那沙發說不定是屋子裡唯一值錢的東西,但它說不定就在附近那個大垃圾場裡搬過來的,薩博根本不敢去碰,生怕上面沾有什麼糟糕的細菌。
他安置好丹尼爾之後,轉身想走,心裡暗歎這真是個糟糕透頂的夜晚。
"不要......離開我......"丹尼爾卻低聲呢喃道。
"額,我得回家去......"薩博吃了一驚,以為丹尼爾已經酒醒了。
"不要走...巴特......"然而白銀騎士少年只是在說著夢話:"爸媽都不在了......如果你也走了......我就......只剩我一個了......"
灰兔人青年本來還打算加速逃離現場的,聽到丹尼爾這堆夢話,卻震驚地停住了腳步。
"什麼都給你......錢我努力去賺了......醫生......我會給你找最好的......我一定會......找到那個把你變成這樣子的妖女......把你變回原樣......"白銀騎士少年的夢話還在持續:"所以......求求你......為了我而活著......好嗎?請給我......繼續活下去的意義......"
從剛才起一直無動於衷的薩博,此時卻用力攥緊了胸口。
"放屁。"
他低聲念道。
"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活著本來就不需要意義。"
在沒有人看得見的,世界最陰暗破舊的角落裡,他聲嘶裂肺地無聲吶喊著。
"有多少人早就放棄了夢想,連希望都不敢擁有。你卻特喵的談什麼活著的意義?哈?!
勉為其難地苟活,然後苟待,把一生都浪費在庸庸碌碌的瑣事裡,不就好了嗎?!
與絕望和睦共處,任由它把你吃光啃淨,不就安逸了嗎?!
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勞,別掙扎不就完事了嗎?!
為什麼還要抱有期望,你不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嗎?!"
"哈,哈,哈,......嗯......"在一連串爆發式的咒罵後,薩博吐了一口血。他激動得上氣不接下氣,實際卻因為全身乏力,剛才的咒罵並沒能發出多大的聲響。
而丹尼爾其實一直都在沉睡,一直都爛醉如泥,當然也不可能聽到灰兔人青年的咒罵。
"我真是個笨蛋。"發現連咒罵都是徒勞,薩博不禁潸然淚下。在這種地方罵這名醉漢又有什麼用。即使罵過了,發洩過了,薩博仍然是在絕望之中日復一日地等死,他的絕望也絕對不會改變半分。
一切都是徒勞無益,就和他的人生一樣。
然而就在此時,灰兔人青年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了。剛才為了兼職而特地把手機設定成振動模式,它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震動起來,卻嚇了薩博一大跳。
"誰......?"他掏出手機低聲問了一句。沒有顯示任何電話號碼,估計多半是惡作劇電話吧。但薩博還是下意識地接了這個神秘電話,彷彿心存僥倖,以為會有幸運之神突然降臨。或許下一個電話就是彩票的中獎通知呢?天知道。
"做得好,薩博先生。"或許這真的是幸運之神的降臨,又或許是惡魔的耳語。神秘電話的另一頭,有一個明顯使用過變聲器的沙啞之聲說道:"你成功地灌醉了那名倒黴鬼,而且身處的偏僻之地只有你們兩人,一路上也避開了所有耳目。現在,是時候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