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有誰的低吟聲遠遠傳來。
"是丹尼爾哥哥嗎汪?"哈斯基低聲問。
他的問並沒有得到回答,對方可能距離得很遠很遠,根本聽不見吧。
"再走近點。"哈斯基的身後卻傳來煞星的聲音:"用你最大的能耐去呼喚他吧。你和他的精神聯絡還不夠緊密,沒有辦法讓他察覺到你的存在。"
哈斯基點了點頭,朝著遠遠那個低吟聲的源頭走去。
(最初只是想贖罪。)
(一點點。哪怕只是最為微細的一點也好。)
(然而,我卻走上了和父親一樣的舊路。)
(碌碌無為,不管怎麼做都沒法向上爬。)
(即使偶爾抓住了機遇,又只會逞英雄,讓自己幾乎丟掉小命。)
(這樣的我,當初又有什麼資格去責備那樣的父親?)
"丹尼爾哥哥汪……"哈斯基在一片漆黑中前行,走著走著,眼前便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走廊。
那是灰暗破舊,貧民窟的屋子的走廊。走廊的牆體開裂並破損不堪,牆上似有若無的暗黃色漆面早已剝落大半,天花的各個角落上甚至還掛著蜘蛛網。這是典型的貧民窟的破房子的一部分,又小又破,然而這陰暗又潮溼的走廊卻很長,很長,似乎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在走廊的彼方傳來一陣陣的鼓動,伴隨著某個人的啜泣聲。
女人的啜泣聲。
哈斯基吞了一口唾沫,壯著膽子繼續往前走。整個場景頗為恐怖,就像是那些恐怖片裡鬼怪出沒的場景似的。
然而,比起恐怖,這裡的氣氛帶著更多的卻是淒涼。
哈斯……推開走廊盡頭的門,看到的卻是兩個人的,半透明的幻影。一個是女人的身影,而另一個是少年的身影。
"是你!"女人滿臉淚痕地責備著少年:"是你害死了他!如果你當初不對他說那種氣話,他就不會愚蠢地去送死!你為什麼要逼他去當什麼英雄!你知道他沒有這份能耐,你也知道他想逞英雄就一定會死!為什麼你要殺了他?為什麼你就不能讓他老老實實地演好廢物的角色,繼續苟且偷生,做一名最底層的騎士?"
被他的母親責備著,少年卻無言以對,臉色沉重。
然而他的母親並沒有停止,她咒罵著,惡毒地咒罵著,失去了丈夫的悲痛讓女人近乎狂,所以罵出了許多不堪入耳也不可記述的惡毒言語,而這一連串的咒罵,全都刺痛著少年的心。
到最後,少年終於無法忍受這咒罵了,低聲地頂回了一句:"你這麼惦記著他,為什麼不跟他一起去死呢。"
"你說什麼?!"女人暴怒道。
"你會如此生氣,其實根本就不是因為愛他,只是在害怕,害怕他死了以後沒有人來養你,對吧?"丹尼爾的幻象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他的母親的幻象:"啊,啊。這一點你根本不需要擔心。我會想辦法養活你的,老媽。我會代替那廢物到騎士團裡工作,我會努力工作,把賺到的錢都寄回來給你用。這樣總可以了吧?"
本來要繼續怒罵人的女人,突然就收了聲。
"怎麼,你的生活從此有著落了,為什麼不表現得高興一點呢?"少年的幻象繼續說道:"放心吧,老媽。我再怎麼不濟也一定能夠賺得比那個廢物更多。食宿方面也完全不是問題,我決定在騎士團裡留宿,從今以後很少回來了。所以啊,我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都給你吧,你愛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吧。但是你知道嗎?如果只靠花錢就能擺脫你,我很樂意這樣做。"
語畢,正在氣頭上的少年轉身就走。被少年說得懵瞭然的女人,開始還是一陣錯愕與不知所措,直到少年推門而出的時候,才終於打算開口說話:"丹"
磅!
大門被重重地關上了,把破舊的房子也整了個響,抖落無數灰塵。
臉色蒼白的母親並沒有說什麼,她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