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風也沒有在這個時候逼迫她,轉身推門而出,平靜道:
“我給你半日時間好好思考。”
“這段時間,沒有人會打擾你。”
吱呀一聲,王安風將木門推開,大步走出,呂映波下意識抬起頭,看到那一襲黑衣逆光而去,雖然同樣是黑衣,但是卻昂然陽剛,和記憶中的身影截然不同。
記憶中的畫面,那個人身上似乎永遠都蒙著陰影。
木門關上,屋子裡面重新又是一片昏沉。
呂映波怔怔呆滯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閉上眼睛,腦海中不受控制,浮現出一幕一幕的畫面來。
有小時候練功,有長大之後行走江湖。
還有離開家鄉,前往西域歷練。
奇遇,突破。
都是她記憶當中至關重要的畫面,這些畫面依舊如同往日一般,極為熟悉,但是卻有著致命的空洞感。
記憶中對著自己微笑的那張臉依舊熟悉,卻似是永遠都蒙著一層霧氣,永遠都看不清楚,和周圍充滿熟悉和真實感的一草一木比起來,就像是地上的影子突然站在了人群之中一樣虛幻模糊。
像是有人用更為濃重的筆墨,將原本屬於她的東西生硬地更改過一樣。
但是即便是對於這樣明顯生硬扭曲的記憶,她的心中依舊忍不住會浮現出熟悉,以及對於那微笑男子的親近感,彷彿他就是她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人,為了他的目的,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於性命。
理智和身體的本能狠狠對沖。
一想到過去的每一日,都對這樣一個男子充滿了崇敬,呂映波便覺得四肢冰冷,幾欲嘔吐,忍不住半跪在地,咬牙切齒:
“白,虎,堂……”
………………
顧傾寒坐在臺階上。
他的手中握著一根樹枝,百無聊賴地在地上劃拉著,眼觀鼻,鼻觀心,正對前方空無一物的地方,彷彿那裡有著天下間最有趣的東西,讓他絕不肯移開自己的目光。
就像是王安風料想到的一樣,對於刀狂的隱秘,自詡為保命功夫第一,輕身功夫第二的顧傾寒不必說去偷看,就連回頭的念頭都沒有。
好奇心才一冒頭,就被他毫不客氣,死死地掐死在了心裡面。
一直到王安風走到他旁邊,顧傾寒才注意到他,當下猛地從地上站起,手裡的木棍一扔,身子微彎,滿臉阿諛笑道:
“公子您出來了,可是有什麼要吩咐小的?”
“是要跑腿還是削人,您儘管說。”
“公子您累不,您坐。”
“要不要喝點茶?”
生哲瀚面無表情,額角青筋微微抽搐了下。
這便是黑榜第十一?
他往日怎麼會為了和這種‘東西’並列拼死拼活的?
不必說高手的位格,就連為人的自尊,都已經被扔到了糞坑裡。
呵,斷魂手?
這種‘東西’是不會有身為世家的矜持的。
生哲瀚心中暗自不屑,起身行禮,微微抬頭,整理了下衣著,道:
“公子……”
“可有什麼吩咐?”
“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午時,定是餓了吧。”
“屬下已經派人定了酒樓的飯食,按照您往日的習慣,此次以純牛羊肉為主,湯類是羊肉白蘿蔔湯,熱菜和素菜都是三道,烤饢也已經備好,香料是按照您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