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讓柳南禾有點兒措手不及,他做夢也沒想到被抓走的出納竟然是李昭章的親弟弟。既然兩人是親兄弟,這個公司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他確實沒有謀害李昭章的理由和動機。況且在這個中年婦女的心目中,李昭章的弟弟李運通是一個出了名的老好人,他連跟人吵架都不會,怎麼可能會這麼兇殘的殺掉自己的親哥哥。
柳南禾的眉毛蹙成了一條八字。在他看來,這不僅是明傳縣警方葫蘆僧亂判葫蘆案,甚至裡面還隱藏著很多秘密。而這些秘密,說不定都跟郭傑人有所關聯。
這家公司已經被搬遷一空,裡頭什麼有用的線索也沒有,柳南禾只能和遲偉怏怏而歸。在網咖裡已經加到了何中奇的社交賬號,柳南禾回到車裡,馬上給他發了一條訊息:“何書記,請幫我查一下宏源商貿有限公司的員工花名冊,我要找他們聊一聊。”
何中奇答應的很爽快,過了一會,發了一張截圖過來。這家公司果然跟郭傑人有關,因為在初始的創始人一欄裡,郭傑人的名字赫然在列。他的身份是監事,一共一千五百萬的註冊資金,他的出資比例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五。換句話說,郭傑人才是這家公司的大老闆。可是在後面的幾年裡,郭傑人的監事身份被另外一人替代掉了。這人名叫黃興初,沱濱省鄭中市人,名下大概十幾家公司,做的全部是能源礦藏類生意。
柳南禾輸入黃興初的身份資訊,一張凶神惡煞一般的面孔映入眼簾。雖然不能以貌取人,但從面相上來看,這人絕不是什麼好市民。果然,開啟他的履歷表,上面的違法資訊排了整整二十多行。最近的一條犯罪資訊是在兩年前,為了爭一個夜場的陪酒小妹,黃興初親自用啤酒瓶把對方的腦袋開了瓢。若不是那人福大命大,當場便被砸死了。
就是這樣嚴重的故意傷人罪,黃興初僅僅被判了兩年有期徒刑,而且服刑一年後便因為表現良好獲得了減刑,最終提前六個月重新獲得了自由。柳南禾暗暗皺了皺眉,因為按照常理來講,最有可能殺害李昭章的人應該是黃興初,可明傳縣警方為什麼要把李運通給帶走了呢?
除了公司的幾個創始人,其他的經理層、普通員工等人的資料也一一列了出來。只可惜這份資料是去年六月份的,在這之後的一年半里,這家公司的人員變動情況就不得而知了。柳南禾思考了幾分鐘,道:“何書記,我們想去探望一下李運通,不知道您有沒有辦法。”
何中奇道:“你認為李運通是無辜的,對不對?”
柳南禾道:“是的。”
何中奇道:“表面上看他是無辜的,其實最近幾個月,他們哥兒倆的關係鬧的挺僵的。這事兒外人不知道,我也是從宏源公司的一位經理那裡得來的訊息。”
柳南禾道:“這位經理叫什麼?”
何中奇道:“你那花名冊上不是有麼?應該是叫蘇靜天,三十來歲的小夥子,能說會道,在他們公司做了幾年的銷售部負責人。”
柳南禾將那人的資料拍照儲存下來,又回到了之前那個話題上。何中奇苦笑著說:“辦法是有的,可是你們這樣一動,很有可能會驚動郭傑人。”
柳南禾皺了皺眉,道:“我們只問他哥哥的案情,其他的問題一概不問。警方那邊應該會派人緊盯著,我覺得郭傑人不會主動露出狐狸尾巴,明明跟他無關,自己卻偏偏往這邊靠。”
何中奇嘆了口氣,道:“既然你這麼認為,那好吧,下午我還有個會,四點鐘的時候,咱們在縣公安局門口碰頭吧。”
柳南禾應了一聲,叫遲偉發動汽車,打算回賓館休息片刻。哪知道遲偉剛剛開出兩三米,一輛中型的運煤車呼嘯而來,擦著他們的車子駛了過去。遲偉猛地一打方向盤,腳掌死死的踩住剎車。那輛運煤車毫不減速,以九十公里的時速穿過街道,眨眼間便不見了。
柳南禾嚇出一身冷汗,道:“走,追上去。”
遲偉咬著牙快速追上,走得近了,才發現那貨車根本沒有懸掛車牌。柳南禾一邊給何中奇發訊息,一邊撥打報警電話。接警的小姑娘很有禮貌很有修養,她溫柔的告訴柳南禾他們已經通知了最近的派出所即刻出警。可幾分鐘後,那輛貨車一頭撞在外環路的護欄上,司機從駕駛室破窗而出,身子恰巧撞在一根電線杆上,直接將他的身體切成了兩段。
“我靠!”遲偉驚的臉色慘白,靠邊將車子停了下來。
柳南禾下了車,快速跑到那人身旁。那人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年紀只有二十來歲,輕微的動了動嘴唇,便直接嚥氣了。警車也呼嘯著駛了過來,派出所的民警不由分說便將柳南禾和遲偉扣了起來,說他們是肇事方,必須配合他們展開詳細調查。
柳南禾和遲偉一再重申他們的身份,並說剛才這輛貨車試圖衝撞自己的汽車,但派出所的警察們不為所動,硬是給他們上了手銬,強制的帶回到了派出所。有一個警官還伸手摸到了遲偉懷裡,一直摸到槍把,才將手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