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鍾雨棠自來了國公府,因容貌秀美,性情溫柔,很快便討得了闔府上下的喜歡,且其為人又隨和豁達,觀之可親,便連底下的丫頭也多愛與之親近。
三夫人對這異母的妹子也甚是疼愛,後頭每逢有人邀請,抑或是家中設宴,都把鍾雨棠帶在身邊,不遺餘力地介紹給通家的夫人太太們,只盼能在京城這些世家裡給妹妹找個踏實可靠的後生,也算不辜負了父親母親的殷殷囑託。
杜容芷每每看著鍾雨棠打扮得花枝招展,文靜又得體地跟在三夫人身後,言笑晏晏地給一位位夫人們請安問好,接受她們似有似無的打量審視,心裡就忍不住替三夫人嘆氣。
京城這些盤根錯節的人家,哪個不是修煉得跟人精一般……像鍾雨棠這樣的家世,稍好些的自是不屑與日薄西山的鐘家結親,那些差一些的,心比天高的鐘雨棠又怎麼可能放在眼裡?三夫人越是滿腔熱情地替妹妹籌謀,越會在無形中助長她往上爬的慾望……
等鍾雨棠過慣了紙醉金迷,呼奴喚婢的日子,卻發現沒有一個有足夠能力提供這一切的人願意娶她,她的目光,自然就要落到宋家這些男人身上……
杜容芷正漫無邊際地想著,轎子卻忽然停了下來。
杜容芷回過神,“可是德寶軒到了?”
“還沒有。”青荷在簾外道,“是前頭官府正在拿人,咱們的轎子須得等上一會兒——”她話沒說完,忽然“咦”了一聲。
杜容芷也聽出她的詫異,不由問,“怎麼了?”
青荷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奴婢方才瞧著,衙役押著的兩人好生眼熟,倒像……倒像上回在翔月軒碰到的那兩位。”
翔月軒?
那不就是……
杜容芷心下一頓,忙掀開簾子往外看。
大道上一隊衙役正押著兩個青年男子往前走。其中一人正是早先曾在翔月軒言語衝撞過她的那個醉漢,只見他一臉的不服氣,轉過頭氣惱地對衙役們說了什麼,卻被領頭的那人用力推了一把,踉蹌著就要摔在地上,幸虧被同伴一把扶住——那同伴,赫然就是周仲霖無疑。
眼瞅著春闈在即,他不趕緊頭懸梁錐刺股發奮讀書,怎麼在這節骨眼惹上了官非?
杜容芷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前頭打聽打聽,他二人是犯了什麼事。”
青荷連忙應了聲是,過了好一會,才折返回來,“回少夫人的話……奴婢剛才問了幾人,好像是上回醉酒的那位公子,在原籍犯了命案……今日被那死者的親屬認出來,要押回去償命呢。”
杜容芷蹙了蹙眉,“那周——另一位公子又是怎麼回事?”
“具體的奴婢也沒打聽到,”青荷搖搖頭,“只聽說也涉了案,要一併押解回原籍去。”
杜容芷“唔”了一聲,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漸行漸遠的那隊衙役,放下簾子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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