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經落下,烏鴉啼叫著。寒氣漫天,太陽即將升起。本該是唐詩中的美好畫面,此刻卻格外的嚴肅冷峻。
蘇城駐軍和魔都的撤離團將近三千人在運河兩岸的防線後蓄勢待發,從兩點多蚊潮爆發到如今五點多將近日出,第一防線已經告破,在最後一人過橋後,第二防線正式開始啟動。
他們的背後就是市政府,如果第二防線仍舊不能阻止這場蟲潮,就意味著蘇城的滅亡。此刻軍隊的全體人員都就位在第二防線,所有的政府官員也都集中在政府大樓。城西的大部分人都疏散到了虎丘之後,這些駐防計程車兵還全然不知後方的亂象。警察已經維持不了一千多萬人失了智的瘋狂逃竄了,姑蘇區每條街道上都是人頭,他們瘋狂地湧向東城門。
裝載著噴火筒的裝甲車正對著河對岸的高空,一排排的油桶在運河西岸築起了三重防禦,只需要點燃油桶陣就能築起火牆。如此若還是抵擋不住蚊潮,軍方就只能壯士斷腕了。
“來了!”
士兵高呼道,只見雙目所能及處,天邊一根黑色的線條正越來越巨大,烏雲似的蚊潮距離第二防線已經不足千米,所有士兵耳邊都縈繞著直升機螺旋槳的噪聲。
“打!”
伴隨著張團長一聲令下,無數的噴火器對著河對岸射出了十幾米長的火舌,那些裝滿了烈性燃料和汽油的油桶在瞬間被點燃,紅色的焰火竄起幾米高,但這僅僅把盤旋在低空中的蚊群燒死了一片。普通的蚊子由於體型的限制,無法飛得太高,但此刻已經是巨蚊的它們完全可以飛到十米以上的低空。
漆黑的濃煙向上升騰著,炙熱的氣息讓隔著河計程車兵的臉龐都被烤得通紅,綿延三四百米的火牆把蚊潮堵在了河對岸。即使火焰燒不到它們,但熾熱的氣息也讓蚊群望而卻步。
但很快這群巨蚊就像被什麼指揮著一樣,一陣盤旋後竟然分成兩路,沿著火牆南北方向飛去,它們要繞到南北方沒有火的地方去!
但很快另外兩重防禦也點燃了火牆,三面燃起的火牆將蚊群包圍在其中。
“投擲毒氣瓶!”
沒錯,就是臨時改造出來的裝著殺蚊劑的充氣罐,這些壓縮著高密度驅蚊液的榴彈,在投入炙熱的火牆範圍內後,迅速受熱爆炸,一陣類似瓦斯的氣體直衝霄漢。碩大的蚊體在毒氣中直接被燻死然後墜落在地上,然後後方的蚊群仍舊不知死活的向前衝著。
所有士兵都是鬆了口氣,沒有智慧的蚊子即便數量再龐大體型再巨大也不難消滅啊!大約過去了半小時,那片黑漆漆的蚊潮幾乎全部被消滅在了火陣之中,僅有零星幾片薄薄的蚊群還在低空中茫然地飄著,而這場大火也幾乎消耗了軍隊大半的燃料儲備。
東邊的山沿已經出現了一片橘紅,天亮了,恐怖結束了!
張團長和陳團長都沉沉地吐了一口氣,緊繃了一晚上的身體此刻才緩緩放鬆下來,但他們還未來得及開口說句話,就聽見後面計程車兵傳來驚恐的叫聲。
“還有!還有!”
張團長驚悚的轉身去看,只見在太陽昇起的地方,一片片烏黑的蚊潮映著朝陽的光輝向著河邊飛來,單論面積絕對是此前蚊潮的好幾倍,而之前的火陣現在已經只剩下殘燼和火苗。
“假......假的吧......”
士兵們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彷彿全華夏的蚊子都集中到了蘇城一樣,怎麼也殺不光,滅不盡!
“嘭!”
張團長拿出手槍朝天扣動了扳機,他怒吼道:“兄弟們,我們身後就是全蘇城的百姓,是你們的父母手足,為了家園,我們不能後退半步!你們怕死嗎?”
士兵們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遠方那恐怖的一片片黑雲。
“不怕、不怕、不怕!”
此起彼伏的怒吼聲響徹黎明的河岸。
“殺!”
士兵們怒吼著,拿起噴火器對準飛來的蚊潮就是狂噴亂射,巨蚊在密密麻麻的火舌面前被燒成黑球掉落在地面上、河水裡。
細心計程車兵發現這些巨蚊明顯要比起初那些還要巨大,之前的巨蚊僅僅有拇指長短,而現在某些巨蚊已經有巴掌大小,有的甚至有兩三個手掌那麼大。在混亂之中,沒有人會在意巨蚊個體有多大,因為它們真正恐怖的是數量。
以億萬為單位的蚊群,縱使士兵瘋狂噴射著火焰也阻止不了這樣的洪潮。從寒山寺的高處看去,運河兩岸正和蚊潮戰鬥計程車兵就像是一群在洪水中死死抓著雕塑不放的求生者。
炮火聲、機槍聲,戰鬥到了白熱化階段,士兵已經失去了指揮,他們在生死之間瘋狂地揮灑著身邊一切可動用的武器,榴彈、炸藥、槍械......他們已經顧不得思考這些武器是否有效了,因為噴火器是有限的,而蚊群卻是幾乎無限的。
張團長的聲音已經嘶啞了,此時三道防禦工事計程車兵都陷入了和蚊群的對峙之中,只要是火焰噴射器覆蓋不到的地方就會有巨蚊趁虛而入,它們瘋狂衝擊著士兵的陣列,用它們鐵陣一般的口器插入士兵的身體。無數計程車兵拾起了地上燃燒的木棍揮舞著、驅趕著蚊群,但密密麻麻的蚊群總能找到地方下口,而每次被巨蚊叮咬都彷彿被人用鐵針紮了一下,劇烈的疼痛感和腫脹感讓士兵很快就失去了戰鬥力、癱軟在地上。
軍隊此刻還能和蚊潮僵持,但可預見在燃料徹底耗盡的時候,軍隊所有人都將成為蚊群的養料。
某些魔都加入計程車兵已經開始向著後方撤退了,這讓陳團長很憤怒,他上前去抓住一個正要往回跑的魔都士兵,怒吼道::“你怎麼回事?要做逃兵嗎!”
那士兵先是一愣,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隨後聽著耳邊的嘈雜的槍聲、如雷的蚊音,猛地甩開了陳團長的手:“他們是蘇城計程車兵,他們當然可以為了家鄉死戰......但我不是啊,我想回家,我想我爸媽!”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跑開了,看向四周不少逃兵都穿著魔都的軍服,陳團長感覺很羞愧。
“陳團長,帶著你的人撤吧!”這時張團長拿著火焰噴射器燒向一群附在一個死去計程車兵身上吸血的蚊群,對著同樣正處於鏖戰中的陳團長說道。
陳團長並沒有理他,只是繼續用噴火器攻擊著蚊群。
“陳團長,你撤!去告訴市政府,趕緊撤退!部隊不能全沒在這裡,需要一個指揮官!”
張團長的衛兵衝過去奪下了陳團長手中的噴火槍,“陳團長,你快組織後方的兄弟們撤吧!我們不能全沒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