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因何事在這府中喧譁至此?”玉染眼眸輕抬,幽幽啟唇道。
而江家為首之人江秦似乎終於見著一個衣著不凡的人走了出來,雖然是個女子,但終歸當是個可以說事的任。他驀地往前站出一步,朗聲開口道:“這位姑娘,我是商國南城江家的三子江秦,今日前來是為了抓捕一個殺害了我長兄的人!”
“殺害了江家的大公子的人?這位江三公子,你為何一口咬定這殺害了江大公子的人如今會在這使臣府邸之中呢?”玉染挑了挑眉,故作疑惑,一雙好看的鳳眸裡帶著異常冰寒卻閃耀的光澤。
江秦聞言,曉得眼前女子必定不願交人,於是皺眉道:“姑娘,我們有人看見了今日早上的時候是這個府邸的一位公子救了那個殺了我長兄的兇手,還將人給帶走了。所以,現在人必然就在這府中。還望姑娘不要推脫隱瞞,快快將人交給我們,這樣姑娘也好少些煩擾!”
玉染聽著江秦頗為囂張的言辭,不但沒有絲毫緊張,反倒是眉眼一彎,輕笑了一聲。她的笑聲在這一片寂靜的對峙之中顯得格外的突兀,似乎她是聽到了什麼格外有意思的事情。
江秦也是神色一沉,道:“姑娘這是何意?”
玉染輕輕拂了拂衣袖,眼底一片幽靜而深邃,一眼望不盡底。她帶著似笑非笑地神情瞧向江秦眾人,接著悠然開口道:“江三公子來這府邸之時,應當也曉得這是華國貴使暫住之地。而江三公子你並非朝堂權貴,也並無商君旨意,你又是憑什麼帶著這麼多江家之人闖入這府邸之中?”
“你!”江秦被玉染給激怒了,但他尚有理智存在,便臉色極差地一甩袖,從懷中取出了夏侯家主的令牌,道:“這是商國丞相的令牌,擁有搜查商國境內所有貴家的權利,就算是使臣府邸,也絕不例外!更何況,這府邸裡如今還藏了一個殺人兇手,商國國法擺在那裡,又有誰可以推脫?”
“江三公子,沒想到你是這麼個無理取鬧之人!”竹良從玉染的身側踏出一步,他的左手一直扶在腰間挎著的長劍劍柄上,眉頭緊鎖,似乎隨時都要拔劍刺向對面之人。
玉染輕輕拍了拍竹良的手臂,示意他不必理會。旋即,玉染語氣平和地開口道:“可我們不是商國人。”
“如今慕容四皇子進了王宮赴宴,你又是什麼人,可以代替你們四皇子說話?”江秦惡狠狠地說道。
玉染無聲笑了笑,慢悠悠道:“江三公子不必急於知道這一點。之前江三公子是說有人親眼看到這府中之人帶著那個樣貌如同兇手之人進了這府邸?”
“是!”江秦肯定道。
玉染提了提唇角,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側的蘇久。
蘇久會意,隨即轉身進了屋子,將雲陸給帶了出來。
江秦一見雲陸,便立馬識了出來,“雲陸,你果然就在這裡!姑娘,你又作何解釋?他的眼睛是瞎的,就算如今穿得好了一些,但就這一點就可以證明了!”
雲陸聽見了江秦的怒喊聲,但又記起玉染剛才在屋裡的告誡,於是沒有開口,反倒是微微側頭向著玉染站著的位置。
雲陸現在的心情很特別,也很複雜,原因不在其他,而是在於他從門內聽見外頭的人的對話之後忽然發現——原來他一直喊著“公子”的這個人居然是個女子!
怪不得她身上會有一些隱約的幽香味,而且人也比他要矮上一些,最重要的是剛才說的很軟的衣服料子很明顯就是女子的錦緞感啊!他居然這都沒有反應過來?
雲陸的面上浮現了些許苦惱與挫敗之色,更甚者是哭笑不得。沒想到他這人一直都四處混跡,卻混跡到最後連面前之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他該說是玉染裝得太好了,還是他自己太蠢了啊?
玉染似乎也發覺了雲陸的呆愣,她輕笑一聲,並未介懷,而是兀自執起了雲陸的手腕,向著江秦道:“雲陸?江三公子,你怕是弄錯了,他並非是叫什麼雲陸。他是我很早以前收的義弟,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同我姓的。而且很可惜的是,我也不姓雲。所以,他根本就不是江三公子你口中說得雲陸。
“當然,我這也不是說江三公子撒謊了。或許——確實是有人救下了江三公子口中說得殺人兇手,而且也確實是被人給瞧見了。可後來,這瞧著瞧著,就給瞧差了,然後就誤將我家義弟和你口中說得那個兇手混為了一潭。至於我家義弟的眼睛,那是多年前同我出去遊玩的時候被別人涉獵的長箭給劃傷了,故而才會失明的。”
“你……你!”江秦“你”了好幾遍都沒“你”出來,因為他覺得自己從未見過如此會胡言亂語、顛倒是非的女子!他實在忍無可忍,再無形象地怒吼道:“你說他不姓雲,同你姓,是你的義弟。那你又姓什麼,是什麼人啊!你倒是給我通通說個清楚,休要在此胡說八道,顛倒黑白!你出現在這裡,又這般妖言惑眾,頂多就是那華國四皇子的一個小妾,你居然敢在這裡頂撞本公子,你不知道本公子手中的夏侯府令牌代表著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