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所以——公主想要知道的是什麼呢?”玉染眼底深邃,可是笑意仍然溫和,沒有絲毫逼人的戾氣。
南宮惜玉先是眼簾輕垂,似乎有所思量,但是下一瞬,她卻猛地抬眸,一雙眼中澄淨且清透,她的聲色堅定道:“剛才看他們和秋染你相處的模樣,他們對你的態度極其恭敬,看起來並非是你花酬金僱用了他們,反倒像是……你是他們必須要尊敬的人!所以我想問,秋染你——莫非就是紅月閣的閣主嗎?然後你是因為受了什麼人的僱託完成一件事情,所以才會故意扮作一個普通女子呆在我的身邊?”
玉染聞言,先是愣了愣,接著冷不防笑了起來。
她也沒想到,經過紅月閣的人來這麼一走,南宮惜玉就直接將所有思緒方向都指向了她是紅月閣的閣主。
不過玉染想了想,也覺得南宮惜玉的說法沒有什麼錯誤的地方。首先,她確實是用了紅月閣的人;其次,她確實是為了完成一個目的才來到南宮惜玉的身邊;最後,她也確實是紅月閣的閣主。
這麼一想,玉染微微眨眼,朝著南宮惜玉道:“聽起來——好像確實很有道理。”
“什麼叫很有道理啊!秋染你根本就是紅月閣的閣主吧,不要再騙我了。”南宮惜玉此刻彷彿忘記了身體上毒未全除的虛弱,而是雙手叉腰,有些不滿地盯著玉染吼道:“你看你武功那麼厲害,長得也好看,又聰明,要是這樣還不是紅月閣的閣主,騙誰呢?”
這都是些什麼歪理?
玉染嘴角不禁抽了抽,但是下一刻,她的面上便轉而帶上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說:“是啊,如果說——我就是在騙你呢?如果我就是一直都在騙你,那你要如何?恨我,還是怨我?”
南宮惜玉聽了,略是靜了靜,接著十分認真道:“說真的,我沒有理由恨你,也不應該怨你。反而是因為有你在,所以我還活著。說起來,我需要感謝你才對吧?”
玉染微微揚眉,她倒是小看了南宮惜玉的氣度。想到此處,她下巴微低,輕輕一笑,“你是一個好公主……也會是一位好妻子。”
南宮惜玉先是因為玉染的感嘆而微微一愣,接著,她卻冷不防瞪了玉染一眼,說道:“你明明曉得我不是自願嫁給華君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皇兄要把我作為和親公主嫁到華國。”
玉染聞言,神色逐漸沉靜起來。她望著南宮惜玉,眼底帶了幾分莫名的複雜。
因為在這一刻,玉染竟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將真相告訴南宮惜玉。
是啊,為什麼南宮惜玉會被新任的商君作為和親公主遠嫁華國呢?這不過是一個圈套罷了,一個可以讓華國在天下四海失去尊崇地位的圈套。
而南宮惜玉——不過從一開始就是這個圈套之中的一枚關鍵棋子。
只不過玉染的插手改變了當下的情況,顓頊明的撤手也是知道玉染不會輕易罷休而已。如若玉染不在這裡,那麼南宮惜玉早已在剛才的宴會上就要因為顓頊明在酒中下的毒而毒發斃命了。
“商君的意思,我並無心揣測。”到最後,玉染只是隨口道了一句。
這麼敷衍了事的回答,顯然就不是可以讓南宮惜玉心服口服的。只不過,南宮惜玉並非無理取鬧之人,她自然知曉在這一刻到底什麼該問,什麼又不該問。
“那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嗎?”南宮惜玉轉而說道。
玉染點了點頭,笑道:“那些刺客已經不會再來了,我會派人一路暗中保護你同行,你可以安心與剩下的隨行隊伍一道前往華國王宮。”
南宮惜玉先是點頭,但下一刻又是無奈嘆氣,“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是不會覺得高興的。”
玉染偏了偏頭,眼簾輕垂,輕聲提醒道:“確實,慕容太子是同你在這鎮外相遇的,結果又在這鎮上丟了性命。雖說現在可以發現華國三皇子在其中作祟的痕跡,可想來華君還是對你會有所膈應,你自己也要小心為好。”
南宮惜玉搖頭,她很是無語地望著玉染,氣急敗壞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華君他想膈應我就膈應我,我最好他娶了我之後一輩子都在膈應我,離得我遠遠的。”
玉染聞言,靜默了良久,終於,在氣氛愈發清冷下來的時候,她終於輕飄飄地開口了。她的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對上了南宮惜玉的雙眼,薄唇輕起道:“每個人從出生起,就已經既定了他們各自注定要走的路。你是商國的嫡公主,這條路你已經踏上了,就無法回頭了。”
“如果說我還覺得不甘心呢?”南宮惜玉冷不防問道。
玉染笑了笑,眼底依舊冷靜,她淡然應答道:“你說你不甘心,可你還是來了華國,就證明了你目前還無力改變自身的任何現狀。既然如此,那就一步步走下去吧,或許有一天,你會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的。能看清你真心的人,終歸也就只有你自己,別人根本幫不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