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沒事吧!”卓冷煙驚撥出聲,立馬將幾欲倒下的玉染緊緊攙扶住。
而一旁不遠的秦奚也是瞬間反應,他衝到玉染跟前,見著的就是一臉蒼白如雪的玉染。他緊抿著唇一言不發,但眼底的著急卻直接將他出賣,他一改平日裡的儒雅,直接雙臂一伸,從玉染的腰際和雙腿攬過,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秦奚你把小姐放到床上,我去請大夫過來!”卓冷煙心頭也是一急,她立刻對秦奚說道。
“你去吧,這裡我會守著。”秦奚將神情恍惚且扭曲的玉染抱在懷裡,他先是應了一聲卓冷煙,但就在卓冷煙要轉身出去之際,他又再次補了一句,“要快。”
確實,一定要快了。
秦奚抱著玉染繞到屏風後的床榻邊,將人輕柔至極地放在榻上。
玉染的面色已經白了又白,因為腹部傳來的一陣陣鑽心的疼,讓她的額頭上不停地有冷汗溢位,渾身皆是痛得發麻起來。
她活了兩世,還從來都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痛苦。
她一手按在腹部,另一手下意識地緊緊攥著床榻邊的被褥,因為太過地使勁,連指節都發白起來,手背上的青筋都幾乎可見。
玉染現在是真的很想嘶喊出聲,她覺得現在身體上的疼痛似乎在於她精神上受到的刺激融為一體,兩者都在深深地侵蝕著她的身心,讓她的精神世界處於一片混亂的狀態。
她想,這恐怕是她兩世以來最狼狽的一刻了。
“殿下,再忍一忍,大夫很快就會趕來了,殿下很快就會沒事的!”秦奚在一旁也是難得地焦急得團團轉,可是他對於女子的身孕這些並不瞭解,所以他也不知自己應該如何讓玉染可以減輕一些痛苦。
玉染此刻的柳眉早已扭曲在了一塊兒,整張面孔是唰地慘白下來,而原本簡單梳理的鬢髮也全都粘在了她的面頰邊,她死死咬著唇,貝齒緊扣,似乎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
但她似乎隱有聽見秦奚的聲音,秦奚在說什麼?哦,在叫她再忍一下。
玉染粗喘著氣,用著自己餘下不多的氣力扯了扯嘴角,露出的苦笑竟是難看至極,她的聲音輕微而顫慄,“秦奚,你別說笑了。我現在……現在的情況怕是要早產,生個孩子哪裡是忍一下很快就能好的呀?就算大夫來了……我不還是得慢慢生啊?”
“殿下,都這個時候了,你可還是別說話了。”秦奚拿過毛巾,俯下身輕輕擦拭著玉染額頭上的汗水。他聽著玉染就連這個時候都要打趣他,實在是讓他不禁搖頭失笑。
“對不起啊,我也不想說。但是,我實在太痛了……你就讓我……說說話,分散一下注意吧。”玉染的言語斷斷續續,她的雙眼望著帳頂,可是目光卻並沒有一個聚焦點,而是神色有些虛晃著。
秦奚將毛巾擱在一旁的桌面上,他快步回到玉染身邊,俯下身的同時讓玉染用力抓著他的手。他聽到玉染這麼說,沉默須臾之後立刻將眼底的憂心之色暫收,轉而換做一種令人安心的笑意,似乎十分無奈,又有些苦惱地開口:“殿下,你早該聽卓姑娘的,生孩子這麼疼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草率決定。”
“我才……我才沒有草率!”玉染聽聞,一時間心底痛苦與無奈交雜在一起,整個人似乎都有些脫力。可是一陣陣而來的疼痛讓她根本無法停歇,她死咬著牙,一雙鳳眸之中的幽深與複雜竟是讓秦奚看著都不禁晃神。
秦奚知道玉染此刻雖然身體上正在經受著無比強烈的刺痛,可是她的心裡恐怕才是最壓抑痛苦的。
他垂了垂眼簾,啟唇說:“殿下,邵姑娘那裡……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不是一定會沒事,而是一定會想辦法。
這是對於玉染最保守的一個回應,也在玉染聽來也是最沒有底的一個回應。
如果擄走邵語嵐的人是容襲,那邵語嵐尚有被救回的可能,但終歸也是讓邵語嵐經歷了一番磨難的。可如果那個下令帶走邵語嵐的人不是容襲,那邵語嵐恐怕——命在旦夕。
這讓玉染如何不擔憂?
“小姐,大夫找來了!”卓冷煙掀開營帳的簾子快步走了進來。
而跟在卓冷煙身後步入營帳的是一個與卓冷煙差不多年紀的女子,面目清秀,但是神情之中的嚴肅與時而劃過的銳利讓人無法忘記她是紅月閣中的一人。
“小姐她怎麼樣了?”卓冷煙鎖著眉沉聲問道。
“殿下是要早產了。”儲雁安回應時的臉色不算好看。玉染現在懷孕只有八月,而且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虛弱,連同情緒都是處在一個崩潰的邊緣。在這種情況下早產,對於玉染來說是真的兇險萬分了。
“戰事那邊我會暫時替殿下接手,這裡就勞煩卓姑娘了。”秦奚知道自己就算再怎麼憂心玉染現在的境況,也確實幫不上忙。而且另一邊的戰事情況也並不算樂觀,如果讓玉染繼續分心就又是帶來更大的風險。
“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小姐的。”卓冷煙立即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