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長孫毅皺了皺眉。
“是,王爺。莫非王爺昨日沒有看見嗎?因為我來府邸找王爺的時候,王爺還不在,但恰好撞見世子殿下了。世子殿下說會將畫像轉交給您,所以我便將畫像給世子了,難道世子沒有交給您嗎?”薛言的神情略顯詫異。
“赫連玉的……畫像。”長孫毅兀自唸了一句,接著沉默良久。長孫毅的眼底深諳,心中思緒翻湧。
“王爺,是否需要屬下去問一問世子殿下?許是世子他忘記了。”薛言問道。
長孫毅搖頭,接著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扶在椅子的兩邊,“不必了。就算你現在過去找他,我看他都不一定能把畫給交出來。”
“王爺此言是何意?”薛言沒能明白。
長孫毅的神色忽明忽暗,他陷入了沉默。很久過去,長孫毅才沉聲開口:“我覺得,你我可能當初都想錯了。”
“什麼錯了?”
長孫毅抬眸,眼底深邃,“當初我們都認為那個寧軍營帳之中的人就是赫連玉,這一點我覺得是錯的。”
薛言雙眼微微睜大,他道:“依王爺的意思,是覺得那個營帳中的人不是赫連玉本人,而是其他人假扮的?”
“你不要忘了,赫連玉是個多麼善於易容偽裝的人,過去她女扮男裝作為太子之時,又有哪一個人認出了她是個女子呢?”長孫毅頓了頓,繼續道:“所以,在我們的人潛入寧軍營帳的時候,有可能赫連玉本人並不在,而是在其他的地方,那個我們的人看到的赫連玉其實是赫連玉的下屬。我之前一直對於寧軍突然選擇讓我們撤軍這件事耿耿於懷,現在來看,我倒覺得赫連玉本人很可能在離開營帳之時發生了什麼意外之事,以至於赫連玉的下屬只能暫時用這種方式掩蓋真相。”
“意外?那以王爺來看,是什麼意外呢?”薛言思索了片刻,問了出來。
長孫毅聽著,倒是緩緩籲出了一口氣,他伸手將桌面上半開的書冊合上,接著擺到一旁,“意外啊……也許,是個很大的意外。”
長孫毅的話中其實意有所指,而他的心底也似乎明白了許多,很多事情,陡然雲開。
而這一切都只是來自於長孫弘的一個舉動,長孫弘必定看了赫連玉的畫像,可是長孫弘卻沒有將畫像給送來,而是選擇默不作聲。
長孫毅知道長孫弘必定不是忘記了將畫卷送來,所以要問長孫弘到底為了誰會刻意隱瞞至此,恐怕也就只有一個人了吧。
赫連玉啊……
長孫毅讓薛言先離開了,而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默了許久。
現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丞相玉淵的話究竟是何意了。
原來,竟是這樣。
街上的一處店鋪之中,是長孫弘慢悠悠地走出。
長孫弘的手裡捏著兩卷畫,他停在店鋪門口,他仔細端詳著其中那幅墨痕還未乾透的畫卷,兀自喃喃道:“這下總該混得過去了吧?”
長孫弘一邊說著就準備回府,誰知,他的視線一晃之際,似乎發現了什麼熟悉的身影,讓他驀然一滯。
長孫弘癟了癟眉,又眯了眯眼。
街上的人很多,但長孫弘的視線裡,遙遙地可以看到有一男一女並肩走在一起,倒不是他們走在一起顯得奇怪,問題也沒有出在那個男子的身上。可是,那個一身紅裙的女子,好像有些眼熟吧?只是,他看見的兩人是背對著他遠去,讓他一時之間難以看清那個紅衣女子的面貌。
長孫弘有些詫異地揉了揉眼睛,接著又定睛去看。
忽然,那紅裙女子似乎突然側過頭準備去與身邊的男子交談,那張側顏終是被露了出來,若是常人第一眼看上去,必定感覺是精緻且美好的,可在長孫弘看去,卻是心中莫名地一緊。
長孫弘看向走在女子身邊的白衣男子,男子因為要聽女子講話,所以也同樣側過了頭。長孫弘不知該如何形容,因為只是光看見男子的側顏,便可知此人擁有何等傾華之姿。
只是,不論那個男子究竟是何面貌。讓長孫弘更加疑惑的是,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呢?
長孫弘心中的這個她,自然是南玉。
而他看見的,正是走在一起的玉染與容襲。
長孫弘昨日沒敢將那幅薛言帶來的畫像交給湘王長孫毅,因為那畫像上之人與玉染幾乎鮮有差異,所以他今日特意一趕早便出了一趟府,就是準備找人再按照那幅畫的大致輪廓再畫一遍,就是要把那張臉給改了。
只是,長孫弘沒有想到的是,畫他取了,看了還算滿意。但這一走到街上,反倒是讓他瞧見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