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可以發誓,她對她自己說出的那一襲話十分的肯定,她就是覺得以湘王府撞上的種種情況來看,安君對湘王府是個很大的威脅。
她哪裡來得這種自信?她捫心自問過,可是她卻發現她回答不了她自己的問題,她不知道。
只是,即便是不知道,她也認為自己應該相信。
相信什麼?
說實在的玉染竟然覺得有些可笑,她要相信安君長孫延要對湘王府不利嗎?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整個湘王府要怎麼辦?她又要如何自處?
“你都在那裡說些什麼?”謝意遠沒有弄明白長孫弘的反應,但是他也沒準備繼續問下去,他轉而繼續說:“我覺得你近日裡最好不要再亂跑了,也好讓人少操些心,尤其是王爺。”
“不會的,我爹他最理解我了,我也最瞭解他了。我自有分寸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曉嗎?”長孫弘恢復了之前不羈隨意的神情。
“是,我是瞭解你,可是還有更多的事,是你我都無法摸得清真相的。”謝意遠說到此處,稍微頓了一下,他掃了一眼玉染,又看向長孫弘,在長孫弘小幅度地搖頭示意無礙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眼中認真地說:“畢竟,君王心最是難測。”
謝意遠原本看玉染在場,不太敢當著她的面開口,畢竟她只是長孫弘救回來的人,並非算是熟人。不過最後他還是開口了,君心難測這一點,他必須要提醒長孫弘。
“好了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了。”長孫弘聽完之後擺了擺手。
謝意遠無奈,“也就是說,王爺敗給寧國攝政王赫連玉有可能只是給了君上一個恰好的機會……你懂嗎?”
“懂,我怎麼不懂?這麼簡單的事,連南玉都懂。”長孫弘的語氣自然,彷彿聽到的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而不是性命攸關之言,他揚眉笑了笑,笑得張揚,好似可以掩去笑意背後的一切深意,下一刻他轉而說:“說起來,那個赫連玉她真的是個女人嗎?真的,我保證從未聽聞過有一個女子像她這樣的。”
謝意遠嘆了口氣,也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而是跟著長孫弘的言辭答道:“赫連玉一介女子可以做到這個地步,確實已經不是常人所及,甚至可能也不是你我所可及的。”
“哦,你這麼認為?”長孫弘品著酒問。
謝意遠說:“雖說她現在名義上是寧國的定國公主,也是寧國的攝政王,可事實上,寧國現在年幼的國君也正是在她的掌握之中,而且我也聽說現今的寧君對她最是信任,而寧國的臣子也都是隻奉她的命令列事。所以,事實上赫連玉已經算得上是真正的寧國國君了。一個人能夠憑著自己的力量走到如此高位的地步,那她就必然不是尋常之人,她的才思考量也必定是他人不可及的。就算她是一個女子,也沒有任何人敢小看她,她的能力也絕非是你我可以與之匹敵的。”
“聽起來好像是挺厲害的。”長孫弘將酒杯裡的酒一口飲了下去,接著笑著說。
“剛才我還在同你說,君王心難測,赫連玉的心正也是如此。這世上有太多的人畏懼於她,所以她很強,所以即使安商兩國共同出兵攻寧,也沒能算得過赫連玉一人。”謝意遠凝眸看向長孫弘,“你的父親也很強,被安國上下很多人所崇敬,可是王爺最後還是沒有贏過赫連玉。也許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是這次出兵原本王爺就不看好,王爺本身便諫言了這一次最好不要攻寧,不是最佳時機,因為我們能想到的事情赫連玉也定能猜到。而第二,也就是赫連玉她擁有的實力是確確實實的,我們還是沒能猜透她。”
“這麼聽起來——我還真有點想要見一見這個赫連玉呢。”長孫弘忽然提手摸了摸下巴,驀地笑出了聲來,他扭頭看向坐在身側的玉染,更是咧嘴打趣道:“想要看看那赫連玉有沒有我們的南玉好看。”
玉染在一旁聽了很久,她的視線落在桌面上,微微發著愣。直到聽見從長孫弘的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才扭頭盯著長孫弘看。
她盯著長孫弘頓了許久,最後輕輕嘆了口氣說:“別亂說了,謝公子和你說得真的是同一件事嗎?”
“這有什麼的?”長孫弘訕訕笑了笑。
也許是酒氣不斷地撲鼻,讓玉染只是喝了一小口酒的人都覺著微醺起來,她的面頰上泛著淺淡的飛紅。她也是朝著長孫弘溫溫一笑,接著忽然雙手撐著地面將身子往後挪了些,隨後緩慢地站起了身。
玉染看見長孫弘帶著詫異的眼神,於是她啟唇說:“你們先聊吧,我有些悶了,想出去一個人走走看。”
“一個人?”長孫弘沒有反對,但是他還是說:“你沒問題,不會走過路?”
玉染有些失笑,她搖了搖頭說:“你安心吧,這條街也不長,我不會走遠的,待會兒回來找你們。”
“那也好,你自己小心點。”長孫弘點點頭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