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陣子笑著送走托缽僧,猶自說道:“你若不趕緊把我那徒弟送來,我只怕他會被厲文山拉去九重天世界裡培養,那時候,他可就是九重天世界裡的一分子,我等於是白白送了厲文山道友兩個弟子,這個虧吃滴喲,我可是虧大了呀!”
托缽僧笑答曰“明白”,隨即告別,卻是先往那第八層星域裡來,直奔那天海星,去見李詩劍和翠姑。
卻說到了天海星,來到那重氘海水之下萬丈深的海底世界,到了那海底山峰處,找到那洞府所在,托缽僧進來後,發覺洞府中的情形有些變化:
入得洞府,只見那大石壁上多了兩行字,寫的是:重氘海深一萬五,金剛到此壓碎骨。凡塵不到仙來少,最宜翠姑讀書處。
托缽僧讀罷,心中大樂,暗道:“看來詩劍和翠姑的事情,有門兒了!”
心中樂著,托缽僧腳步不停,轉過石壁,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一眼石壁這背面,但見也有兩行字,一行大,一行小,大字寫的是:“詩劍秘府之九陣星別墅”,小字寫的是“李詩劍築於某年月日”。
托缽僧看了,心中更是暗笑:詩劍這傢伙,必是跟翠姑關係已定了,這才如此題字。
托缽僧心情高興,感覺自己拿走了避水珠,逼得二人不得不停留在這裡,果然後續之事如自己所料,他二人終於關係複合了!
然而展眼處,這兩行字的旁邊,又是一首詞題於壁上:
其題曰“滿庭芳”;
其詞曰:“曲徑微行,嬌眸漫轉,手拈玉樹瓊華。那輕輕笑,傾國豈如她。何幸今生得見,又何苦,望盡天涯。星辰落,昨宵風露,今夜月西斜。
愁殺。情似那,抽絲剝繭,織線成紗。任因緣際遇,多少嗟呀。叵奈長生不老,難忘卻,舊日伊家。空遺恨,年年流水,歲歲飛花。”
看了這首詞,托缽僧心中又復吃驚,看這首詞,不對勁兒呀!?
托缽僧一路驚疑不定,直奔那三間茅舍而來,等到進了茅舍,不由得大吃一驚:
一路上不見翠姑與李詩劍,本以為他兩個都在這茅舍裡,焉知到了茅舍之後,只見李詩劍呆呆在站在屋裡,不見翠姑!
托缽僧不由得詢問李詩劍:“詩劍,你怎麼這個樣子?翠姑呢?”
李詩劍神情木然,抬手一指西邊裡間道:“那不是?”
託缽聞言,這才遊目四顧,但見西間裡間門口,站著一個人,卻是背影,正自掀起門簾,往裡間走去,不是翠姑,又是哪個?
托缽僧當即叫道:“翠姑,翠姑,愚兄不告而別,不好意思,讓你們兩個受委屈了!”
哪知翠姑並不理睬,依然原地站著,托缽僧再一瞅:喲!分明只是一幅畫呀!
托缽僧心往下沉:莫非他兩個沒有複合,反而鬧得更僵了?看來心是這樣的嘍!
托缽僧再一轉眼,但見明間牆壁上都掛滿了軸畫,俱都是題詞,入眼第一幅,乃是李詩劍當年寫給翠姑的那一首詞:“沁園春-沙場寄願”;
其詞曰:
何事人生,此去匆匆,遠過蕭關?看紛紛飄血,銀衣沾染;斜揮紫電,漫舞金鞭!豪氣沖霄,壯情動地,當日連番拼鬥酣:憑他誰,敢輕攖鋒利,擅擋龍泉?
英雄奮勇直前,能喝退千軍若等閒。當刪削醜類,平定人間。乾坤寧靜,重造桃源!黃髮垂笤,摘桑姑嫂,犬吠雞鳴俱神仙。那時俺,對清風明月,看伊芳顏。
其下之落款,是“李詩劍手書”幾個字。
托缽僧料知事有不妙,便問李詩劍:“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詩劍苦笑道:“怎麼回事?你走之後,我也試著忘卻薛小妹,重討她史翠翠歡心。
我更是呼她為小翠,告訴她,昨日之李詩劍,種種過往已在昨日死,今日之李詩劍,譬如今日生,我願意與她重修舊好,她初時似有複合之意,但是我卻莫名其妙地頭痛起來了!”
“怎麼頭痛起來了呢?這頭痛又怎麼礙著了你們倆關係複合了呢?”
李詩劍苦笑道:“這頭痛啊,到後來,不疼痛了,我也才明白了,在修仙路上,能陪伴我的,只有薛小妹,我李詩劍,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誰也別想咋地,我也別想因她身死道消,就能跟史翠翠複合,這不,血蠱情種復活了,也成了我自己的一部分了!”
“怎麼會是這樣啊?這血蠱情種復活了,是不是薛小妹也能復活啊?”
“她哪裡還能復活?我只是恨我自己,早知如此,我也就不去做那些試探史翠翠的事情了,弄得兩相尷尬,她傷心我難過,這真是何苦!”
“你是怎麼試探的?”
李詩劍苦笑:“你沒看見我作的這些個畫和題詞嗎?還有外面的石壁假山什麼的,都被我題了字。豈知到最後,我還是不能跟她複合,反而是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