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帶來運糧的人可不少,顯然不是出自小門小戶,雖然看張郃的打扮算不上豪門,但在一般人眼裡也屬於大戶人家。
大戶人家竟然也被點了糧役。
聽張郃的說法,他家準備遷回河間,但卻受了刁難,被點為了糧役……
張郃家族本就是河間人,被中山人排擠倒是很正常的,回遷的時候肯定有人打他家裡土地的主意,比如用稅役逼迫他低價賣地或者落個罪名。
這也是這年頭的常見現象,尤其是安熹這地方,基本全是本地豪族的土地,本地小戶沒幾家,若想完稅,自然要打外來戶的主意。
“那倉掾,你若想解職,何不自去尋督郵辭去職務?”
劉備分開人群,問向倉嗇夫。
不過,眼神一直在張郃身上轉悠。
劉備不確定這個青澀少年是不是將來那位曹魏名將,看起來倒是比同齡人高大一些,但那臉卻很是秀氣,一點都不像個武人。
張郃見劉備好像是在幫自己說話,也橫著眼看向倉嗇夫。
“乃公已去過了!去過好幾次!可督郵閉門不見,本縣此時又沒有縣長,乃公有何辦法?!”
倉嗇夫滿臉都是暴躁“你是何人?”
劉備剛來,還沒穿官袍,安熹的人也不認識劉備,只當他是個看熱鬧計程車人。
安熹現在沒縣長也很正常,這種小縣油水少,很難刮回成本……
自從天子提高了賣官價格後,很多小縣都沒了縣長和縣尉,大縣縣令倒仍然是搶手貨。
“原來如此……本官安熹尉劉玄德,既然稅糧有差,那本官便來追繳一二……張郃,縣內給你家的稅役定額是多少?”
劉備點頭,擺了擺譜,看向張郃。
“縣尉?”
張郃看著劉備沒穿官袍,有些狐疑“竟有人來做這裡的縣尉……新來上任?”
看那樣子是不太信任。
“哼哼!此事還能有假?俺大兄問你話呢!”
張飛很不耐煩的叫了一聲。
關羽在旁邊拉住張飛低聲教著規矩“飛郎,以後郎君說話時,你莫要開口。”
張飛用手捏住了嘴,嗯嗯點頭。
張飛現在比較聽關羽的話,因為確實打不過,之前宴請王門後他又偷喝了酒——毫無意外的又醉了,然後被關羽揍了。
“他家役額是多少?”
見張郃不說話,劉備轉頭問倉嗇夫“若按大囤計,他家還短缺多少糧稅?”
“他家的役額是五千斛……中部督郵直接指定的。”
大庭廣眾之下可沒人會假冒官員,倉嗇夫並沒有像小年輕那樣表示什麼懷疑,低頭行禮給了回覆“眼下入庫三千五百,還短一千五百斛。”
短缺一千五,實際上是差兩千多斛。
收糧入庫時確實就是這麼計的,十斛入七,折出三成的損耗作為轉運到郡裡的耗費。
不過……五千斛的役額?
這就真的有點離譜了。
劉備感覺自己也算是見了世面了——五千斛,相當於半個安熹縣應收的糧稅!
安熹是小縣,沒有縣令,只有縣長,縣內算上佃戶也不過六千戶,糧食產量頂多也就30萬斛。
按三十稅一,每年也就一萬斛的糧稅額度。
以一家糧役,徵半個縣的糧……
張半城啊?
這顯然是在惡意刁難,為的不外乎是張郃家中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