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能關於你的一些事,你還不太想——或者不知道要怎麼告訴我。但是沒關係,我覺得我可以等,等到你覺得可以說,願意說的那個時候。而我的話,我就不希望你覺得我有什麼不想讓你知道的事。”
他的這段話說得很困難,有點像是在顛三倒四地表達著同一重意思。但他越是努力表達,韓露便越是覺得尷尬起來。
“這個……”許浩洋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他的手機,“你可以看!”
“什麼?”
“我和江心的聊天記錄。”他說,“還有我和其他人的聊天記錄——”
“……我不看!”
這個人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啊?
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直接讓韓露措手不及。
“我說了,”她說,“我相信你。”
許浩洋尷尬地收回手機,但只是拿在手中,沒有再收回口袋裡。
——這是什麼神奇的高中生在屋頂告白一般的場景啊。
如果有其他人在的話,他們一定會這麼說。
“我的事……”
韓露吸了一口氣,看著冰場上的一個被父母一起接走的孩子。
“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特別覺得不能說的。”
“我是單親。”她說,“是被我媽……就是你知道的,韓樹華帶大的。她是個體操運動員,從*我練體操,但我不喜歡,說是不喜歡,或者也是為了反抗她,就一定要練花樣滑冰。為了這個,跟我媽打了很長時間的架。”
“我們也沒怎麼和諧相處過,好像一見面就得打架。怎麼說呢,就好像和她吵架的時候……”她笑了一下,“反而莫名其妙地有種安全感。”
“之前那次,你也知道,訓練一半我突然被叫到醫院,說是她出車禍了,但到了醫院,她說她只是閃了腰……但這次看起來,又應該不只是這麼回事。”
“我的感覺就很奇怪。”
“為什麼她不能對我說實話?”她問,“她覺得瞞著我是為了什麼?”
“如果說……”許浩洋說,“這是你們的相處方式的話。”
韓露看向他。
“那麼,她可能會覺得,給你莫名地增加徒勞的擔憂的話,會讓她覺得痛苦。”
“……”
“我覺得,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感到痛苦,感到壓力的人不止是我們自己。”他說,“其他人……我們的父母,也在面臨著他們自己的壓力。”
“我一直在想,所有人每做一個選擇的背後,都應該有他的一套自洽的,但不被其他人理解的邏輯。”
“有的我們能理解,有的不能。”
“要是說啊,想要理解所有人的每個選擇,可能有點太過異想天開了。”
“已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了……”韓露小聲說了一句。
“我是說啊,”許浩洋一笑,“雖然沒辦法理解每個人的選擇,但是,我想理解你的每個選擇。”
他沒有迴避地看著韓露。
“或者現在還不可以。”他說,“之後……”
他輕輕抓住韓露放在圍欄上的手指,然後將她的整隻手包在手中。
“我想更加了解你。”
“……”
韓露在沉默過後,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