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變成了不知道是笑還是驚的表情。
“韓、韓、韓、韓、韓……韓露?”
“……是,是我。”
“哎呀我的媽呀你這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這現在穿得跟個什麼似的我怎麼也得去門口迎接一下這這這……”許母連聲驚叫,又在圍裙上使勁把手擦了幾回,對韓露伸出手去:“能握個手嗎?”
“我媽是你粉絲。”許浩洋小聲說。
不容韓露掙扎,這位母親馬上抓住了她的手。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她連聲感嘆,然後又像想起來什麼一樣趕緊問:“怎麼樣?我兒子沒拖你後腿吧?”
“沒,沒有。”
“真的啊?我跟你說你別不好意思,真的,如果我兒子拖你後腿的話你就……”
她抓著韓露的手不放開,這時,許父從她旁邊經過,進廚房裡去接熱水沖茶,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別抓著人家手了,她是咱兒子的女朋友,以後有的是機會抓。”
“啊?”
許母似乎一時不知是要抓得更緊還是要放手,幾經猶豫,最終戀戀不捨地放開了手。同時狠狠地看了一眼許浩洋——並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媽咱能不能不這樣?”
“不能!”許母瞪他,“你墨跡個球?還不趕緊拿巧克力拿堅果去!”
“……我又不知道你擱在哪了!”
這對父母也是對活寶,但是,這吵吵嚷嚷的環境,反而讓韓露放鬆了下來。
她突然發現,自己這幾年來好像經常遇到這樣的場面,有的事她在想象中覺得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但是,當這件事就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之下被推到她面前時,好像一切也沒有那麼大不了的。
可能,她就是需要一個外界的力量來推她一把,把她硬是推進一個新的環境,新的狀況之中,讓她在裡面呼吸,適應,然後在反覆的掙扎之中,把自己變得更加完整。
她現在隱約意識到了這件事。
許浩洋的父母並未對韓露說什麼讓她尷尬的話,只是拉著她閒聊了一些有的沒的,稍微敏感一些的話題,則是全體一個字都沒有多談。
他們一直是懂得分寸的人。
之後,許浩洋父母二人走入廚房做飯,許浩洋則帶韓露去了他的房間。
房間不大,不到十五個平方,牆壁漆成小男孩喜歡的淺藍色,房間裡面堆著他學生時代的書、電腦、籃球、鋼琴和極多的樂譜。這些東西似乎都保留著他少年時的樣子,然後,他離開這裡到北京去,這麼多年後,這些東西都還留在這裡。
這都是韓露不知道的部分。
他的童年和少年,是和她無關的部分。
她留意到了寫字檯上的相框,那裡放的是許浩洋第一次拿世青賽冠軍的照片。裡面是許浩洋,劉伯飛,還有——
那個名字和那張臉,明顯讓韓露不快起來。
許浩洋馬上意識到了她看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被他們幾次刻意忽略,但終歸必須要談起。
不談起的話,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總會有個東西卡在其中,沒有辦法再進一步。
“出去走走吧。”
許浩洋說,“一起去我的第一個冰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