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提出了另外的交換條件。
今天,他難得地回到家中,是要同父親商議一下兩個公司之間共同的新的計劃,在他抽屜裡厚厚一沓的合同當中,有兩名運動員已經到了退役的邊緣,他認為這是一道讓他們直接從體育界完全過渡到娛樂圈的契機。這個想法有必要先同父親交流一下,然後具體如何操作,再下放到下屬部門。
他之前倒是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母親,他們之間的交流實在很少,在他長大記事之後,就不太有什麼和母親溫柔地相處的記憶了。於是自然而然,他也不很瞭解她。
這種隔閡無可避免,在任何一代,任何二人之中都有。
待陸孝坤也回家後——陸柏霖事先已經與他約定了時間,父子二人沒有選擇在辦公室,而是在自家的書房談話。在他們對新的企劃達成一致之後,又順而談起了擺在陸柏霖面前的另一個危機,即現有的代言人的商業效果不佳這回事。
兒子過去的決策,陸孝坤都看在眼裡。他認為,他缺乏足夠的遠見和判斷,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在韓露巔峰之時,就作出充分的危機預想。
換句話說,陸孝坤嚴肅地指出,陸柏霖的確因為韓露賺到了大量金錢和名聲,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他是把這個不可複製的奇蹟,就這麼當作了自己的實力。
把天時地利,運氣,機遇,都當作自己本應該擁有的東西,理所應當地接受下來。
但他們沒有想過,假如機遇不存在的話,那麼他們能夠做些什麼。
這種事在事業剛剛起步的年輕人身上並不少見,所以,陸孝坤也並未對此說過什麼。就也只是在這個時候,因為陸柏霖主動對他談起,他才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讓陸柏霖有些窘迫。
“不過,”陸孝坤又說,“但從結果來看,倒也並不會出現什麼過大的差異。”
“您是指?”
“我是指韓露。”陸孝坤說,“她的受傷沒辦法避免的話,後續如何處理,從結果上看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分別。”
“我的確應該提前做好打算。”陸柏霖點了點頭。
“你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就告訴她,”陸孝坤笑了笑,“讓她為了你照顧好自己。”
對於父親這個明顯的玩笑,陸柏霖頓時搖頭笑了起來。
“是的。”他說,“我一直都這麼想。”
“準備一下明天的採訪吧。”陸孝坤說,“這也是你自己的本事,讓所有人都對你的感情關係感興趣。”
第二天的採訪,源起是因為陸柏霖參與投資的一個電競戰隊正式成立,記者們在詢問了數個相關問題之後,自然而然地將方向扭到了他的個人感情。
陸柏霖這個人,雖然是個經紀公司的總裁,但也因為和娛樂圈七七八八的關係,在記者眼裡,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個娛樂人物。同時他當然又和其他藝人不同,沒有所謂的經紀公司和人設風格等等的限制,就走了一個有啥說啥的放飛自我的設定。
他和體育明星,藝人,模特等等混亂的情感關係,也是記者們瞄準的重點。加上陸柏霖本人看起來對這些話題沒有什麼排斥,他一定程度上可謂是成為了記者們的最愛之人。
不過這一次,記者們卻是事先準備了更多的資料——或者可稱作事先有了更大的預謀,他們亮出了江心與他在酒店門口的照片,詢問他與這位在之前並未被公開過的女花滑運動員的關係。
運動員,在大眾心目中的位置多少還是與藝人和模特不同,對他們,觀眾們往往有著更嚴苛的道德標準的要求。這張照片確是在陸柏霖的想象之外,也難得地讓他一時間不知應回以什麼話。
他的沉默到底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在公眾面前失態,不是他能夠允許自己做出來的事。
“這是過去的事了。”他這麼說。
而這個現場直播的採訪,江心卻做了全程不知情的觀眾。
包括自己突然成為關鍵角色,到被陸柏霖就如此毫不留情地拋棄,她都做了第一時間的見證者。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就好像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一個同樣名叫“江心”的人的命運被一下子改寫宣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