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一次,艾米決定要相信他。
“是的。”艾米說,“你說的對,這也是一個方向。”
從辦公室出來,兩個人一起向外走的時候,韓露向許浩洋詢問他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說艾米老師之前說的話是錯的?”韓露問。
“不是。”許浩洋說,“只是我突然想到了,對於你……對於我們來說的話,也許不按照傳統的方式來訓練自己對曲子的感受力,反而是另外一條可行的道路。”
“什麼意思?”
“艾米老師說的,其實是一種很理想的狀態。就是開啟內心,音樂便會自然地進來。我覺得,這就和對其他人說‘要自信,機會就會到來’,‘要相信自己,你就會贏’的感覺有點相似。”許浩洋慢慢地走著,“但是,真實的情況沒有這麼簡單。自信一定程度上是由勝利構成的,這是一個先後次序的問題,是個……”他停頓了一下,“不是說有就能有的問題。”
韓露沉默地聽著。
“坦白對你說,”許浩洋笑了一下,“在過去,我根本就不覺得我能贏。”
“嗯?”
“比賽,”許浩洋說,“在我升入成年組之後,我覺得我的天賦可能已經用完了。在一件事剛剛開始的時候,很多人會把天賦當成自己的實力。但是在天賦用光之後,真正的實力是不是就暴露出來了呢。”
“你這麼覺得?”
“之前這麼覺得。”
“所以你那個時候……”韓露回想起她第一次看他的比賽錄影的那一次。
“那個時候?”
“不,沒什麼。”
“之前跳得挺差勁的吧。”許浩洋說,“我自己也這麼覺得。網上有人說我把花滑圈混成了事業單位,就等著退役之後撈個教練做做。”
“一開始,你為什麼要選擇雙人?”
韓露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她很想知道——她非常想知道,從她轉項雙人之後,她就很想問選擇這個專案的選手,為什麼?
身體條件格外適合雙人的,從單人選手淘汰下來的,還有自願選擇的。
許浩洋是哪一種?
“我不記得了。”許浩洋說,“我們大概和你不一樣吧。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其實是聽從教練分配的,從身體條件上,也是從性格上。這個人適合單人,那個人適合雙人,就這樣。”
“性格?”
“也許,”許浩洋說,“我的性格可能更適合和別人搭檔。我不擅長做決定,大概也不……”他猶豫一下,“也不擅長一個人承擔責任。”
還有,他那個時候和江心搭檔,他認為可以一直和她搭檔下去。
“因為江心也在?”韓露問。
“……”許浩洋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有這個理由。”
“你們當時……”韓露問,“是那種關係嗎?”
“不是。”許浩洋說。
“不是啊。”
“確切地說,是我單方面地以為是。”他說,“但是她並不那麼想。”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