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比賽的結果不言而喻,原本,男子和女子的力量和速度便不是同一個量級,更不要提正值當打之年的男選手和在退役邊緣的女選手了。
在同樣的評分標準下,無論是曲子整體的完成度,還是技術分,許浩洋都以巨大的優勢穩穩地勝了韓露。
韓露留意到,在他站立不穩跌倒,被孫教練扶起後,他的眼中滿滿的全是狠戾,以及恐懼。
她就忽然被他的神情一時逼停了呼吸。
這個神色她有些熟悉——那像和她傷愈後初次的比賽一樣,在那之前,她從床上下來,重新試著用自己的雙腿站立,重新熟悉肌肉的力量,連最基本的動作都要從零開始找回,然後她站上冰場,她很害怕她會失敗。
那種恐懼在當時要更為模糊,混雜在各種形式的緊張與更確切的壓力之下。但在時間過去,她再度想起那日自己立於無數攝像機之下的時候,突然更清晰地明白那時自己的心情是什麼。
恐懼。
害怕一切會就此結束的恐懼。
此時,她恍然覺得,她似乎在許浩洋身上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但是為什麼?她想,他在恐懼什麼?
“行了。”劉伯飛拍了拍手,“勝負已分。”
這個明顯的差距也是讓他鬆了一口氣,不然萬一許浩洋真的不夠給力,韓露這種性格,要麼是直接把之前說好的搭檔組合的事廢棄不算,要麼就得要求再比一場……
他可是受夠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孫教練卻一點眼力介兒都沒有的,好死不死地做出了一個作死的提議。
“我說啊,”孫教練說,“你們倆人一起再滑一遍怎麼樣啊?”
“說什麼呢大孫!”劉伯飛趕緊制止,“還滑?”
“這一個人先滑另一個人再滑的滑法有什麼意思啊。”孫教練這明顯是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你們不如來一次同場競技唄?明白吧?就和鬥舞一樣,我覺得這挺有意思的。”
“可以。”艾米也幫腔,“我很想看。或者,你們可以把這當成一場不那麼正式的雙人滑。雙人滑其實有很多種感情表現形式,說不定……”艾米笑了笑,“互相競爭的雙人滑也是其中一種可能。”
“……”劉伯飛徹底無語凝噎。
然後,在韓露表態之前,許浩洋已經站了起來,第二次向冰場中心走去。
不能。
他想。
他不能提出異議,不能示弱。
在他之後一步,韓露也起身走向了冰場中心。
音樂再次響起。
兩個人分別從冰場的兩端各自做出準備動作,各自開始滑行,然後向中間逐步靠近。看到這幅場景,劉伯飛是大大地提著一口氣——這個玩法太危險了,在這種速度之下如果一旦兩個人相撞,就肯定得是馬上送醫院的結果。但是,冰場上的兩個人卻像是有著異樣的默契一般,在接近中心地帶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速度。
兩個人的肩膀擦過肩膀,許浩洋伸出手去,韓露自然地握住。他們以冰場的中心為軸心交換了位置,然後同時放開手,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快地滑去。
“可以的。”孫教練嘖嘖稱奇,“這樣也行吧?”
“行什麼行啊。”劉伯飛說,“這羅密歐與朱麗葉……”
“我的朋友,你別老想著羅密歐朱麗葉。”孫教練說,“我是說這個動作跟默契值很可以了。這才一起磨合了多長時間啊,就到這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