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男人只是緊抿著唇,又問:“那時家軍,你也不管了嗎?”
時青雪呼吸一滯,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些天,她和莫君揚的生活太過美好,都快忘了自己從時俊和手中接過的權力。
也是她逃不脫的責任。
時青雪懊惱地咬了咬下唇。
她怎麼忘了,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六娘。
手握時家令,身兼時家軍首領一職,根本沒辦法走開啊!
若是時家軍好好的,正處頂峰,她遠離京都,只是隔三差五地回京都看一下,或許並沒什麼影響。
畢竟她一個女孩子,說是領導時家軍,反而更像是時家軍的精神領袖。
但偏偏現在的時家軍才剛從喪失主帥的痛緩過來,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走開的。
時青雪滿臉尷尬,羞愧得無地自容。
剛剛豪情壯語說要跟莫君揚走的人是自己,現在想要反悔的人還是自己。
莫君揚會怎麼想她啊!
真是丟死人了!
然而,莫君揚根本不捨得時青雪陷入這種自厭的情緒之中。
就將人摟住,在她耳邊低語:“沒事的,我知你、我知你……”
他懂她,知道她有很多事情放不下。
他甚至不捨得她為此而糾結。
並且,隱居確實是他和她的夢想,但是他卻很少想。
他們兩個人的身份註定了,他們不可能真的拋開一切,與世隔絕的。
時青雪懶懶地趴在莫君揚的肩頭,心裡悶得慌。
想來想去,有些賭氣地說:“你說我們既然都那麼幸運的重生了,為什麼不能讓我們重生到平民百姓之中呢?”
莫君揚被時青雪的遠大理想逗笑了。
忍不住揶揄:“你個嬌生慣養的小小姐,從小錦衣玉食、吞金食玉,受得了老百姓裙布荊釵、飢寒交迫的生活?”
雖然是問句,但莫君揚的眼中明晃晃的寫著:你受不了。
時青雪登時就怒了,不樂意地嘟起嘴,氣鼓鼓地說:“我才沒有你想得那麼嬌氣好不好!
小時候,我也是跟祖父和爹爹去軍營裡受過鍛鍊的,吃過不少苦呢!而且上輩子在冷宮那幾年……”
話沒有說完,莫君揚就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別說了。”
時青雪在冷宮的幾年,是莫君揚最後悔的日子。
前世,在青雪死後的數十年,他都一直在想,他為什麼會偏安瑞城那麼多年,他怎麼能無視時青雪在冷宮受苦受難,而自己竟在瑞城耽擱了那麼久。
他曾無數次設想,若是他早一點殺回京都,哪怕勝算會小很多也不要緊;哪怕會有更大的流血犧牲也不在乎。
他或許就能救回時青雪了呢!
時青雪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在冷宮受罪的日子,早已經成了她的噩夢。
午夜夢迴,常常因此驚醒,汗流浹背,再難眠。
光是想想,他就心痛得不行。
他根本看不得她吃苦受罪。
一點都,捨不得。
他巴不得把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都給了時青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