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他家大人的狠心絕情再清楚不過了,所謂的進退是隻退不進。
如果他這時候點頭,那他將落得和嚴緒一樣的下場——廢子。
尹良知趕忙跪在對方面前,急聲表達自己的忠誠,“下官的上司只有大人您一個人,下官對您絕對忠心耿耿,絕不曾有過異心,還望大人明鑑!”
他戰戰兢兢地說完後,偷偷抬眼看了下端坐的人,見對方神色沒變,才稍稍放鬆了些,繼續說道:“下官只是在想嚴緒到底也算是一顆還合用的棋子,若是能夠物盡其用才更有利於大人您的大業。”
那位大人凜冽的視線落在尹良知身上,許久,才淡淡地笑道:“你的忠誠我自然是信的!你放心,只要你好好替我辦事,事成之後,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
“下官謝過大人恩典!”
兩人一番談話就這樣淹沒在鬧市之中,無人知曉。
嚴緒此時完全不知道同伴早已經在背地裡算計著他,還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搞定瑞王世子。
在此之前,嚴緒都沒怎麼把這位‘瑞王世子’放在眼中,只當對方來江州是玩票性質,把人對付過去就算數了。
直到莫君戰想要查瘟疫的事情,他才真正警惕起來。
嚴緒一開始還皺著眉苦思冥想,忽然,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的嘴角立即浮現陰測測的笑容。
“你不是那麼多時間揪著我不放嗎?等你自家後院著火起來,我倒要看你還有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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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下午,時青雪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一個人靜靜坐在後院的涼亭裡,凝視著池塘裡盛開的荷花出神。
“你在想什麼?”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溫熱的氣息同時環繞著她。
時青雪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莫君揚。
她放任自己落進莫君揚的懷抱,還選擇了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斜靠。
才說:“沒什麼,只是看著這荷花開得很豔麗,與往日見的都不太一樣,所以停下來多看了兩眼。”
莫君揚順著時青雪的目光看去,這一池荷花的品種不是往日常見的白荷,而是帶點豔麗姿態的粉色荷花。
又與尋常的粉荷有點區別。
其他地方的粉荷在花瓣上著色較為均勻,而此處的荷花花蕊通紅,近乎血色,顏色一路延伸到時花尖也一點點地變淡。
到了花尖的顏色則是變成了類似白荷的淺粉色。
漸變色,真是稀奇。
所以時青雪看一眼就有些挪不動道了。
莫君揚也陪著時青雪賞著滿池荷花,雖然莫世子對這些脆弱的小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溫香軟玉在懷,他也表示很滿意!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時青雪才從漂亮的荷花中抽出一點心思。
問:“瘟疫的事情,你們查得怎麼樣了?”
莫君揚:“現在只查閱了與瘟疫相關的卷宗以及清點了一下因瘟疫病死的人數。”
“目前確定有多少人?”
“登記在冊的有將近五萬人,但……”莫君揚猶豫了一下,才說:“實際上,不好說。”
時青雪扭頭看他,疑惑地問:“為何不好說?”
莫君揚抱著時青雪的手緊了緊,才輕聲解釋道:“小鎮山村因為交通不便,與官府甚少打交道,也沒有向官府報備新生嬰兒的習慣,官府現在登記造冊的人口數有些還是十幾年的統計,不過是為了應付上頭的檢查,準確性有限。
其二,瘟疫的傳染性極強,往往一個人得病,很有可能就蔓延至整個村莊,所有人的無一倖免。即便瘟疫過後官府有發告示讓各村鎮的人來報備自己村鎮的死亡以及倖存人數。但是那些一個村子裡都死掉的,很可能就從此淹沒在歷史之中,沒人會發現。”
時青雪光是聽著都有些心酸,忍不住說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她對於瘟疫一竅不通,而且這場瘟疫與其說是被消滅的,不如說是它自己消失的更為恰當。
它既然能夠無緣無故的消失,那是否有可能又無緣無故地再次興風作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