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對時寶寧露出一個請其放心的微笑,“小姐放心,時老國公對此事早有預料,因而早在將信物相托的時候,就曾經將您的私章拓了一個下來給小的……”作為參照。
說話之間,他已經拿出一張泛黃的白紙,開啟,正翻過時寶寧的私章與白紙上的印記對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在看到某個東西時,手猛地一頓,剩下的話又全部嚥了回去。
“小姐,您不是……”掌櫃的滿臉為難,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時寶寧早在掌櫃的拿出印記對比之時,就料到對方一定不可能對比上,此時見對方這個表情,也只是神情平靜地解釋:“我是在及笄之後才由祖母和家父替我刻了私章,那時候祖父早已經過世了,所以……”
所以這個掌櫃突然拿出一個印記說要對比,根本不可能對比成功的。
然而掌櫃的聽了她的話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可是主人說了,只有私章跟小的手中的印記對上號,才能……”
可能怕得罪時寶寧,他說道後頭聲音越來越小,卻仍硬著頭皮開口繼續問:“請問小姐您真的是時老國公的孫女嗎?”
大概是怕惹怒了時寶寧,他飛快地問完這句話後就低下頭,做低伏小。
好在時寶寧性情溫婉,被人冒犯也只是不悅地皺了皺眉,還是點頭答道:“當然,在場的人都可以證明。”
掌櫃也沒有傻到再去向旁人求證,只不死心地又追問了一句:“也是時國公的女兒?”
時寶寧:“……”
這回連時俊和都看不下去了,主動幫忙答道:“她確實是老夫的女兒?這位先生,有什麼不對的嗎?”
掌櫃的眉頭都快擰成了山峰,脫口就問:“可是您的女兒不是叫時青雪嗎?”
時家眾人:“……”
大家臉上的神色俱是一變,時寶寧的臉色更是因為難堪而漲紅起來。
時俊和瞪眼,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掌櫃的話。
這個中年男人是來挑撥他們家的關係吧?
明知道他有兩個女兒,偏偏還要說出‘他的女兒只有時青雪’這種話來,彷彿直接否認了時寶寧的存在。
哪怕中年男人只是一個當鋪掌櫃,這話的殺傷力也是成倍數增長啊!
時寶寧的心思細膩,敏感又多疑,如果被這樣對待的人換成時青雪,他都不會像現在這般坐立難安,甚至連去看時寶寧的眼都不敢。
掌櫃的還不知道說錯了話,又絮絮叨叨地說:“主人交待過小的,老國公的孫女閨名叫時青雪,這張紙上有其私章的印記。私章是老國公親手做的,做不得假,難道時青雪小姐不是您的女兒?”
時俊和:“……”他現在掐死這個掌櫃還來不來得及?
他沉默了許久,才儘可能用平靜的口吻回答:“老夫有兩個女兒,青雪只是老夫其中一個女兒。你……”
掌櫃一聽確實有時青雪,臉上頓時流露出放鬆和欣喜的神色,連忙就說:“那就請青雪小姐拿出私章給小的看看吧!”
他擔心辦砸事,回去被主子罵,都顧不得自己面對的人是時國公,急忙搶話,同時目光也向時俊和與時寶寧身後看。
很快,他的目光就鎖定在時青雪身上,霎時間一亮,驚喜地問:“請問您就是青雪小姐嗎?”
時青雪的尷尬勁還沒有緩過來,突然又被這個尤記掌櫃在眾目睽睽之下點名,又羞又惱,正想否認。
掌櫃似乎也感覺到她的態度,急忙又補充一句:“小的手上有件時老國公的遺物,是時老國公生前交給小的主子,讓小的主子在恰當的時機轉交給您的。”
一聽是時磊的遺物,時青雪就不捨得隨口把人打發走了。
雖然覺得這人不會說話把時寶寧惹生氣很過分,但想知道時磊到底留了什麼東西給她的心思佔了上風。
她還是點點頭,取出自己的私章交給掌櫃,“你要看,就自己看吧!”
因為掌櫃剛才對自己姐姐的冒犯,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時青雪還是沒什麼好語氣。
同時還不甚認真地提醒:“雖然我的私章是爺爺給我刻的,但時隔那麼多年,小時候我又調皮,都不知道摔過多少次,萬一磕壞了,有哪裡對不上號,你可別來找我問題。”
這話說得簡直就跟耍賴一樣,可掌櫃的聽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輕笑的笑容。
在所有人都緊繃著等待他說出結果的環境下,顯得詭異非常。
尤其是他最後看向時青雪的那個眼色,怎麼看似乎帶點……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