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俊和定定地看了青雪好一會兒,確定自家女兒是沒打算坦白,卻也沒有再追問,只說:“我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分寸,我也不願束縛你,但有一點,你必須保護好你自己,知道嗎?”
濃濃親情難掩,時青雪臉上笑開了花,連忙應了:“我知道了,爹,您就別囉囉嗦嗦了。您好不容易才到家,就應該抱著孃親·美滋滋地睡上一覺,女兒就不打擾了!”
說完,青雪生怕時俊和再逮著她問莫君揚的事情,一溜煙地跑了。
夫婦倆被小女兒臨走前的調侃弄得哭笑不得,董慧糾結了好一陣子才無奈地嘆:“文玉,你說的那些還有別的可能,你不知道我今下午那才叫擔心受怕呢!”
她將今下午酒樓發生的事情全說了,末了還心懷惴惴地說:“在今天之前我都沒覺得他們兩個有什麼親近的,就是現在我也不認為青雪喜歡莫世子,但莫世子的態度就……”
那露骨的佔有慾一點都沒隱藏,董慧甚至以為是不是她太神經質了,竟然覺得莫君揚在跟她示威。
時俊和的眉峰也蹙得老高,“瑞王府應該和咱們家沒什麼交情才對啊!”
“誰說不是呢!可前些日子莫世子正好在咱們家病了,在家裡住了一個月,大概是那時候我沒注意……哎,都怪我!”
董慧心裡自責得不行,覺得自己發現得太晚,如果她早點知道,把兩人隔離開來,說不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棘手了!
不過她大概不知道她不只是晚了一個月,準確的說她晚了一輩子。
“好了,既來之則安之。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再多想也無濟於事,且看以後吧!說不定事情不會那麼糟糕呢?”時俊和抱著妻子安慰了幾句。
他心裡也在琢磨:從前他對莫君揚的印象幾乎是沒印象,可現在看來那人根本就是不鳴則已、一鳴沖天。如果真是那樣,恐怕他真得好好考量考量。
說不定就替時青雪尋了個好夫君呢?
時俊和心大地將這事暫時放下了,一把抱起董慧就往臥房走,“夫人,咱們也好好休息吧!”
董慧嬌嗔一聲,“老不正經的!”
——
莫君揚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無形中討好了自己的老丈人,他藉著要和時俊和談事情的理由再次住進時家朗悅軒,卻整整一晚也沒機會跟時青雪說上話。
最後實在忍不住,半夜爬牆,直接跳上了某人的屋頂。
卻意外地發現,那裡還站著一個人。
莫君揚還沒開口,就率先迎來了對方的質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後面的問題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莫君揚冷冷地打量著對方,嗤道:“堂堂聞人小將軍,半夜爬上人家閨房的屋頂,就不怕傳出去被人唾棄嗎?”
與莫君揚對立而站的人正是時俊和的養子,時家第三代中排行老大的聞人熾。
聞人熾是時俊和友人的遺腹子,友人年輕時戰死,友人之妻剩下孩子後自殺殉情,留下聞人熾一人無人扶養就被時俊和收養了。
甚至為了紀念友人,時俊和甚至沒讓聞人熾姓‘時’。
在家,聞人熾是尊貴的時家嫡長子,還有可能是爵位繼承者,在外,他又是時家軍的第二把手,萬人敬仰。
兩人不動聲色地對視一陣,還是聞人熾先敗下陣來,原本嚴肅冷淡的神情不知道想到什麼竟有些發紅。
只聽見他尷尬萬分地說:“我只是來賞賞月。”
莫君揚點點頭,故意抬頭看天,“嗯,月色挺好的。”
夜空一片漆黑,連星星都看不見幾顆。
聞人熾這回連耳朵都紅了,全身僵硬,勉強反問回去:“那你到底是誰?又來六妹妹的房頂做什麼?”
莫君揚本不欲搭理這人,但想到時青雪對這個大哥的重視,便頷首道:“在下莫君揚,晚宴的時候喝多了,朗悅軒的屋子比較矮,就想借這裡的屋頂來醒醒酒。”
這解釋天衣無縫,就算明知道他那點心思的都找不出反駁的話,更何況聞人熾本來就心虛,完全沒有懷疑就點頭了。
“既然這樣,那在下就不打擾莫世子醒酒了,先告辭!”就算聞人熾原本有什麼心思,這會兒都得按捺下去。
他怕自己半夜出現在這裡真給時青雪惹麻煩,隨口說了兩句就先離開,這倒便宜了莫君揚。
莫君揚客客氣氣地看著聞人熾離開,然後毫不猶豫地佔據了屋頂最好的位置,視線低垂,半點都沒有偷窺者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