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朝也忍不住小聲地說:“如果這傢伙說的都是真的,那東西恐怕對太子殿下很有用,主子您……”
莫君揚斜了魏子朝一眼,見對方想要勸諫又怕惹他生氣的樣子,不由好笑。
想了想,他還是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丟給魏子朝,“你說的可是這個?”
魏子朝連忙開啟一看,傻眼了。
趙銘剛見那本冊子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眼熟,再看魏子朝的反應,無法接受地大喊起來,“不可能,這東西我明明藏好了,怎麼可能會到你的手上,這一定是假的,一定!”
莫君揚懶得跟個必死的人爭論真假——還是個他完全不在乎的東西——他抬頭就走。
沒走兩步,他忽然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又停下腳步,對趙銘笑得溫和,“趙銘,你也不是傻瓜,十六年前那場戰爭是由誰發起的我想你應該知道,涼國踐踏我國國土的時候你深受其害,最後怎麼會想到反過來幫涼國呢?讓我想想,耶律北辰是怎麼跟你解釋你父母的死?又許諾了你什麼?
川城當時被趙國軍隊佔領,如困獸般盤踞川城,最後敗退的時候燒殺搶掠當地老百姓肯定是慣例,至於許諾,是也封你為川王?還是幫你踏平莫趙兩國?這樣的話你也會信……”
莫君揚一字一句看似十分輕巧,卻精準地說出了趙銘竭力忘卻甚至恐懼到不敢去的事實,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更何況他又不是真要趙銘的回答,丟下個炸彈把人最後那點鬥志炸得粉碎後就輕輕鬆鬆走出天牢。
魏子朝跟在莫君揚身後往外走,臨出天牢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趙銘一眼,那人像是被抽取了所有生氣,癱睡在地上,跟死了一樣。
“主子,趙銘的父母真的是涼國軍隊殺害的嗎?”魏子朝還是沒忍住問了出口。
如果事實如此,那趙銘還真可悲,一心想要替父母家族報仇,可臨死前才發現自己幫的正是自己的仇敵,這樣的打擊恐怕比要了他的命還痛苦。
莫君揚聳聳肩,“不知道。”
“那你又說……”
莫君揚滿臉無所謂,“當年那場戰爭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真相如何早已經掩埋在歷史當中,不過是看你相信什麼罷了!他本來就心存疑慮,我不過是把所有可能性擺出來供他娛樂一下罷了。”
魏子朝:“……”您所謂的娛樂能叫人奔潰啊!
莫君揚收起輕笑的表情,面帶肅穆,冷道:“你以為莫君久離間聞人熾與時俊和那封信哪裡來的?如果不是那封信,我還挖不出他與耶律北辰的秘辛呢!他既然敢害青雪傷心,就要做好承受代價的準備!”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一個時青雪。
魏子朝已經無力吐槽,恐怕這件事後,會有更多的人猜到莫君揚對時家那位娘子的迷戀了。
“那這本記錄要如何處理?咱們要不要上交陛下?”魏子朝興奮地捧著薄薄的小冊子,像是拿了顆炸彈要去炸碉堡。
莫君揚揶揄地斜他一眼,“交上去做什麼?你什麼時候也有被人當槍使的癖好了?”
魏子朝下意識地回答:“可這不是能把莫君久拉下馬嗎?”
“然後呢?”
“什麼然後?”魏子朝還沒有明白過來。
莫君揚對自己這屬下的智商表示憂傷,直接把人丟給了曲月白去解釋,自己進宮覆命。
魏子朝鍥而不捨地追問曲月白,“為什麼主子不用呢?難不成他其實不想太子殿下得勢?”
曲月白無語地拿過那本小冊子,捲了一圈,重重地敲在了魏子朝的腦袋上,沒好氣地罵:“豬啊!你就不能動一下你的腦子嗎?趙銘那樣的人,你還真當他會為了一條血脈出賣自己的主子嗎?”
魏子朝傻愣愣地說:“當然不會,可莫君久又不是他的主子,他完全可以賣了莫君久,你還不會懷疑這記錄是假的吧?”
曲月白已經放棄讓魏子朝思考了,直接說:“記錄肯定是真的,但越是真的就越可疑。趙銘把這東西交出來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東西也不是他交出來的,是主子自己……”魏子朝在曲月白的瞪視下悻悻閉嘴,而後又不甘願地問:“那你說他到底想怎麼樣?”
曲月白冷笑:“這東西看著像是對付莫君久的好把柄,實則就是個燙手山芋,真要交出去,不僅莫君久完蛋,太子殿下肯定也得跟著倒黴。
這種蚌鶴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你說咱們主子做不做?”
魏子朝懵懵懂懂,“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莫君皓在背後……”
曲月白笑著打斷他的話,“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咱們且看主子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