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就別想了,別說玉真那倔脾氣不可能因為我的幾句話改變主意,我也絕對不會上門去為三姐求情的,我肯叫她一句三姐,作為姐妹給她添妝已經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了!”
一口氣把那些怨氣全都說了出來,時青雪就閉眼縮脖子,生怕時俊和一怒之下真的對她動手。
畢竟這些話在不知情的人聽起來,確實有夠無情的!
“你啊!”時俊和並沒有動手,無奈地嘆息了句,就把那害怕的小身子拉到自己懷裡,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責備的言語輕得像安慰:“話都說完了才知道害怕啊?先頭幹什麼去了?”
時青雪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被‘赦免’了,更加肆無忌憚地把心思都剖白,“您是我的爹爹,我既不願意讓您傷心,也不忍心瞞著您,便是再不中聽的話也不隱瞞,若是你真的因此生我的氣,那我也只好認了!”
“嘖嘖!聽這語氣,多麼委曲求全,不知道的人還道是我欺負你了呢!”
青雪呲牙,“本來就是!您是我爹爹,就算女兒有錯也應該偏幫女兒,如何能夠為了一個外人來責罵無辜的寶貝女兒呢!”
時俊和:“……”
國公爺表示心塞塞,他怎麼會養出如此‘臉大’的女兒,更神奇的事他竟然覺得這樣說話的時青雪莫名可愛。
哎,果然女兒什麼的,只能寵!
“好了好了,我也從沒有想過真讓你去三公主那裡求情,不然我剛才也不會那樣駁了趙夫人的面子。”
時俊和也知道怎麼做才最符合時家的利益,但真要做起來才知道有多難:他根本沒辦法讓他的寶貝女兒受半點委屈,哪怕他是時家家主,肩負著整個家族的榮譽。
時青雪咧嘴笑得燦爛,又說了好幾聲‘好爹爹’,才被時俊和趕了出去。
時俊和也不是沒事做,他沉了沉心思,就入宮去請旨賜婚。
照理說,但凡受點恩寵的臣子們只是要有點與其他人不一樣的特權,這樣才足以彰顯他們的受寵、特別。而這請旨賜婚就是其中一項。
時俊和一開始沒把這當回事,以他的戰績功勳,請旨賜婚不過是走走場面,讓時寶寧和聞人熾的婚事看起來更光鮮亮麗一點罷了。
然而當他將莫淑君的意圖上呈莫祥斌的時候,皇上沒有一口答應,反而陷入了沉思,半晌才低聲說:“朕記得愛卿收了聞人將軍為義子,還讓他在時家序齒,怎麼現在又讓他同寶寧成婚?難不成你還想讓他做你的上門女婿?”
上門女婿。
這四個字看似開玩笑,實則誅心。
誰都知道時國公因為友人的救命之恩,將友人之子收為義子,其心可鑑,但如今被莫祥斌一說,反倒成了時俊和因為沒能生出兒子,一開始就存著讓聞人熾倒插門的念頭。
這可是斷了聞人氏一家的血脈啊!
時俊和皺緊眉,以他對莫祥斌的瞭解,就知道皇上是對他求的這樁婚事不滿又沒有藉口拒絕。
“啟稟皇上,聞人熾乃是聞人將軍唯一的子嗣,臣與他相交一場,無論如何也不會斷他血脈。聞人熾與臣的女兒成婚,那寶寧也是聞人家的人,斷沒有什麼上門女婿的說法。”
這話將莫祥斌最後一點藉口都撇清了,莫祥斌這回是完全沒有理由拒絕聞人熾和時寶寧的婚事。
沉吟片刻,莫祥斌又笑了,狀似無意地說:“說來也是湊巧,前些時日母后還與朕說她十分喜愛寶寧的端莊賢淑,這樣品貌的女子,世間少有,可不能讓她去了別家。”
暗示意味十分明顯,皇家有意要時寶寧嫁入皇家。
至於這到底是誰的意,皇上說是太后的意思,那就是太后的意思。
時俊和頭上都開始冒汗了,他是真沒有想到莫祥斌竟然有這意思,但細細一想他更加誠惶誠恐:莫祥斌這哪是要時寶寧嫁入皇家,這分明就是在懷疑他的忠誠!
這樣一想,饒是國公爺久徵沙場,後背也被嚇得陣陣發寒,根本沒辦法應對莫祥斌的話。
好在莫祥斌藉著又嘆息:“可事有不巧,愛卿都已經將女兒許配給了聞人將軍,聞人將軍又是忠臣之後,縱使朕再怎麼喜歡寶寧那丫頭,也不好奪人所愛啊!”
時俊和只得苦哈哈地說:“劣女多得皇上與太后的厚愛,實在慚愧,慚愧!”
莫祥斌笑得更加慈祥,十分好說話地開口:“愛卿放心,朕雖非媒人卻也懂得寧破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道理,聞人將軍與寶寧郡主的婚事,朕記下了。”
時俊和這才鬆了口氣,雖然沒有馬上賜婚,但有這個保證也算成事了。
莫祥斌忽而又淡淡地說:“朕記得你還有個小女兒,今歲要滿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