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女子一人靜坐院落獨奏《相思曲》,青絲飄散,隨著琴音飛至明月,似要藉此勾連遠方相思之人,意境悠遠,確是佳作。”
凌瑞音口中不無讚美言語,常姑姑卻一眼就看出她的不滿足,小心地問:“娘娘可是定好前三甲了?”
“秦氏五孃的《乞巧》雖中規中矩卻勝在構圖精妙,讓人忍不住對裡頭少女們的乞巧活動心生嚮往,當得探花之名;而時三娘這幅《對面相思》把小兒女間直爽追求愛情的神態舉止刻畫得入木三分,雖然大膽豪放卻也不失率性,可為榜眼。”
爽快地定下第二第三名後,凌瑞音不由得停頓下來,久久沒有說下去。
常姑姑又試探著問:“陳氏大娘這次畫的《情思》確實出眾,娘娘可是要將其定為魁首?”
凌瑞音沉吟片刻,不答反問:“阿常,你方才可有將哀家的話告訴時氏大娘嗎?”
“都說了,而且聽宮女說,後來時六娘也去看了,還把其他人都叫離了畫桌,倒不知她們有什麼打算。”
凌瑞音聞言卻忍不住輕笑出聲,“既然小雪兒都攪和進來了,她肯定會搗鼓出點名堂的。”
常姑姑卻有些遲疑,“可六娘她們現在還沒有把畫作送上來。而且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時青雪就算再怎麼聰慧,這點兒時間要想把故意搞破壞的人就出來實在有點難,至於讓時寶寧再作一幅畫,更是不現實的事。
也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不僅太后娘娘知道時寶寧把自己的畫作弄丟了,這事還在眾參加比試的貴女之間傳開了。
偏袒陳秀嬌一派的世家貴女們自然冷嘲熱諷起來,陳秀嬌甚至直接笑道:“寶寧姐姐該不會是不捨得讓我們拜讀你的大作,這才自個兒藏了起來吧?”
說是這麼說,但話裡話外都在暗自時寶寧怕輸給她們乾脆裝作畫弄不見了。
時寶寧不擅長與人交談,更別說應付陳秀嬌這種咄咄逼人的口吻,頓時羞得臉都紅了,吶吶半晌,才勉強道:“秀嬌說笑了,我既是參加比試,自然不會輕易退縮。”
“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怎麼樣的作品?可別讓我們太失望喔!”同樣是大房嫡女,陳秀嬌卻遠沒有時寶寧受到的寵愛多,更沒有時寶寧那渾然天成的高貴氣質,當然氣得牙癢癢,巴不得時寶寧出大丑。
時青雪剛交了差,回來就看見陳秀嬌連同眾人‘欺負’時寶寧,而同為時家人,時寶瑾卻在一旁看熱鬧看得歡快。
她輕輕一曬,“作畫的人是我大姐姐,評畫的人是太后娘娘,倒是勞煩嬌娘為我們費心了。”
陳秀嬌見時青雪竟然敢嘲笑她多管閒事,火氣一下子竄上腦,也顧不得綿裡藏針,直接哼道:“有人在太后娘娘面前大言不慚,自然讓我們大夥兒都期待萬分,就是怕到時候期望不如希望了!”
“嬌娘,你還別說,萬一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呢?”與陳秀嬌交好的洛尚書嫡次女洛文媚似調笑地說了句。
陳秀嬌慢悠悠地補了一句,“那也得有‘本事’來真啊!我倒想知道,她連幅作品都沒有,如何來的真本事?”
時青雪本來不欲跟這些人一般見識,但對方話裡話來都在戳她姐姐的痛處,她正想好好教訓對方一頓,時寶瑾卻忽然動了。
時寶瑾踱步至陳秀嬌面前,挽起對方的手臂,擺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好了,嬌娘,寶寧可是我的大姐姐,她今日已經夠煩心的,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請你莫要再教她難過了。”
陳秀嬌見時寶寧已經被她們擠兌得紅了眼眶,輕蔑一笑,故作大方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賣瑾娘你一個面子。不說了,只是怕到時候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要失望了喲!”
時青雪見時寶瑾明明有意將她們兩姐妹與其他貴女孤立開來,偏偏還要在這裡裝好人,不由冷笑,“到時候真正失望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那我們就等著瞧!”
就在貴女們氣氛劍拔弩張到了極點的時候,常姑姑也帶著凌瑞音的旨意來了。
“尊太后懿旨,今次乞巧宮宴才藝比試中,得中探花的是秦巖巖的《乞巧》,榜眼有二,分別是時寶瑾的《對面相思》與陳秀嬌的《情思》……”
宣佈完兩個名次,眾貴女都豎尖了耳朵,想知道魁首花落誰家,偏偏這時候常姑姑又停了下來。
陳秀嬌先沉不住氣,大聲催促:“常姑姑,第一名到底是誰,你倒是快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