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名屬下邊摸不著頭腦邊下了山去。
山腳下,凌淵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便想過去接過趙合歡抱在懷裡,卻被莫天退後一步給閃了過去。
他剛要發怒,卻聽得莫天低頭說道:“魔尊可否借一步說話?”
凌淵見他暫時是沒有打算把趙合歡還給他的打算,怕傷到趙合歡,也只好作罷,將手背在身後,仔細地看了莫天一眼,覺得有些眼熟,便說了一句:“跟我來。”
莫天蒙面點頭,跟著凌淵一路便上了滅血殿。
“說吧。什麼事?”
凌淵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趙合歡,眼看著莫天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到了床榻之上,拈好被子,用簾幃遮好,心裡陡生了一陣嫉妒,總覺此人與趙合歡很熟。
“不敢欺瞞魔尊,在下此次前來是替合歡姑娘求星斗盤一用。”莫天深深作揖,他相信,涉及到趙合歡的生死,凌淵不會不顧。他能捨命救趙合歡,一個星斗盤,縱然是天下至寶,也是不在話下的。
果然,凌淵沉思了一下,問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星斗盤在我這兒?為什麼合歡需要用到星斗盤?”
莫天見事情已經瞞不下去了,見殿門緊閉,門外把手森嚴,便抬起頭,迫不得已地摘下了自己的面紗,露在凌淵面前的是莫天熟悉的一張臉。
凌淵先是驚訝了一下,繼而陰沉下了臉,說道:“是你?合歡知道嗎?”
“不知道。她一直昏迷著。而且,我也不希望她知道。”莫天的眼中有著太多難以訴說的情愫,他回頭深深地望著趙合歡熟睡的身影,緩緩說道。
卻不料,凌淵一下子躍上前便揪住了他的衣領,憤怒地說道:“莫天你什麼意思?先是宣佈了自己的死訊,然後又在她好不容易開始恢復的時候接近她!你居心何在!”
只有凌淵自己清楚,他此時的心裡,是恐慌,是無盡的嫉妒。他害怕這個男人的一出現,便是自己的出局。
莫天也有些慍怒,用力掰下了凌淵的手,帶著隱忍說道:“我並沒有什麼意思。我身中了寒毒,只有半年的壽命,何時宣佈死訊都沒有差。我現在能將趙合歡送到你榻上來,我還能有什麼居心?!不過是想用半年的時間護她周全而已!”
凌淵眼中的火焰像被冰澆過了一般,漸漸熄滅了下去,他鬆開了莫天的衣領,難以置信地說道:“你……難道不是不想與她成親,才將她拋棄,然後編出了這般的謊言來自圓其說?”
“我莫天做夢都想娶她為娘子,耕作于山野,相望於江湖!可是!我不能!縱使我日日夜夜夢裡想著,我還是不能!因為我莫天是個將死之人!所以才默默地在一旁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你的懷裡!你以為我不心痛嗎!你若是虧待了她,我莫天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莫天揪住了凌淵的領子,陰沉而顫抖地低吼著,宣誓著自己的無可奈何。
凌淵看到了莫天眼中燃起的火焰,一個冰山一樣的人,竟然也有如此情緒失控的時候,想必是在地獄煎熬了無數次了。
凌淵盯著莫天狠狠地說道:“你今日將趙合歡送來,我便不會客氣。我不會覺得這是你的恩賜,我會對她萬分的好,直到,她徹底忘記了你,再也記不起你的樣子。我凌淵說到做到。”
莫天的嘴角開始了抽搐,手顫抖不已,說出口的話,卻變成了:“如果是那樣,便是,再好,也不過。”
一旁的沙漏無言地滴漏著,像流沙一樣,握不住的那些過往,會不會真的,就在我不在的時間裡,你,徹底,將我忘了……
這樣,也好,省得空歡娛,一場。
凌淵的眼光漸漸地柔和了下來,他竟有些同情莫天,一個想愛,卻不得不能去愛的人,每天得吞下多少的血淚。可是,他也不能讓,給趙合歡幸福的信念,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了,久到,他也不知道是何時……
時間,在殿內尷尬了好久,終於,凌淵還是開口說道了:“合歡怎麼了?”
“在魂窟洞內,你中了箭,流血不止,她將自己的血,給了大半給你,然後,被反噬了。”莫天說道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哽咽著說出來的。
“你說什麼!你是說她體內的魔鬼被引出來了?!”凌淵不可置信地衝著莫天吼道!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莫天抬眼看著凌淵,篤定地問道:“若你不能保護她,那麼便由我來。但你要記住,你既然救了她,便是與全天下為敵。”
凌淵看著莫天的眼,冷笑了一聲無奈地說道:“什麼是天下?她,才是我的天下。我本就是魔道,何來正義之說。只要她安康,那便就是正義。”
莫天緊緊地盯著凌淵的眼,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止是一點的相信,卻更多的是,放心和羨慕,還有留戀。
“那便好。我需要你的星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