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抬手捂住嘴，乖乖的往後退到阮喬身後。
紀戎似乎往這邊看了一眼，他微冷著目光扯了扯嘴角，垂眸看向坐倒在地上的女人。
“你剛才說誰瘋了？”
女人愣了愣，連忙捂著眼睛哭泣道，“我明明是主人，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主人？”紀戎玩味的笑了，雙手環臂微微偏了偏頭，“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不管是誰在這一層都是我的奴隸。”
女人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周圍，周圍的人紛紛別開了眼睛，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不想在這時候和她扯上關係。
程言站在阮喬身後，他個子比阮喬高出一個頭，不想惹人注意乾脆就躬下身扭頭小聲的問黎婷道：“這個人就是廢水處理處的管理者？”
黎婷趕緊的點頭，她看了眼彎著腰的程言，又看了看站在前面的阮喬，猶豫了兩秒也站在了阮喬的身後。
阮喬：“......”
“大人很少出現在人前。”黎婷抬手擋住嘴，微微側眸，“我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他，這次謝思思是真的惹毛大人了。”
謝思思？
程言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想起之前梁平說的話，他的主人好像就叫謝思思來著？
“......這次、是認真的？”謝思思似乎才從現在這詭異的情況反應過來。
之前她的奴隸因為有傷，清理門板的時候總是有什麼地方做不好，她也不是沒被叫出來過，但是這次周圍的氣氛明顯和之前幾次不一樣。
想到以前看到的那些被紀戎處理掉的主人們，謝思思手腳冰涼，原本能近距離接觸紀戎的喜悅蕩然無存，連忙站起來澄清，“我知道的工作沒有做好，但是這真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見紀戎俊逸的面上多了些笑意，側身朝著把她壓過來的兩個人輕抬了下巴，她心裡犯怵，尖銳的聲音越發驚悚，“我的奴隸今天才到，今天他本來就是要來幹活的，但是現在還沒來找我，都是他的錯和我沒有關係！”
阮喬突然覺得奴隸的存在真是可憐，要是遇到這種主人簡直比牲口都還要低賤。
程言無語的扁扁嘴，抬起手肘輕輕搗了下黎婷，“這女人是白痴吧，這麼說難道不會引起眾怒嗎？我現在就想衝上去揍她一頓。”
“在這裡不會。”黎婷淡淡道，“你看看周圍那些人。”
聽到兩人對話的阮喬朝周圍看去，意外的發現圍觀的有些人竟然對著謝思思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也有一些人的目光明顯變得憤恨，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力。
這些人大多穿著破舊，背上揹著沉重的鐵筐，乍看上去和黎婷的樣子沒什麼區別。
“難道說她會因為這個原因逃脫懲罰？”聽著周圍越來越嘈雜的議論聲，程言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聲音也不小心高了一度。
黎婷連忙對他做出噤聲的動作，見周圍沒人注意才鬆了口氣，“你的身份和我一樣都是奴隸，對這種話題還是少接觸一點。”
說著她扶了下自己的肩膀上的麻繩，視線隔著阮喬的肩膀看向了紀戎，“接下來要怎麼處罰謝思思就要看大人的心情了。”
程言立刻看向紀戎，一側的嘴角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微微翹起，“這樣啊。”
這個世界的設定未免也太有意思了一些吧？
就像他之前給黎婷說的，當奴隸還真是倒黴，倒黴的他都想笑了好麼。
他這個人說話很少不經大腦，如果他說了傷人的話，那一定只是想看對方的反應而已。
“那還真是冤枉你了。”在謝思思辯解聲下紀戎垂眸，斂著眼瞼低笑了一聲。
謝思思的目光微亮，立刻直起身板期待的看著紀戎，紀戎每沉默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就多上了幾分。
“看樣子大人是準備放了她了。”黎婷面色難看的別開眼，被汙漬染黑的指甲深深的鑲入手心，隱隱的見了血漬。
阮喬注視著紀戎上揚的嘴角，見紀戎朝這邊看過來時下意識的側開了目光。
很快她就聽見紀戎的聲音再次響起，輕易的決定了謝思思的結局，“那就連你的奴隸一起處理掉好不好？”
周圍的嘈雜聲幾乎在一瞬間沉默下來，只有紀戎一個人低低的笑了出聲，心情愉快的示意下屬過去處理謝思思。
謝思思尖叫著被拖了下去，具體怎麼處理阮喬不清楚，但周圍原本報以同情的那些人臉上明顯出現了驚恐的神色，看起來待遇應該不會太美好。
“就是可憐梁平了。”程言站在阮喬身後惋惜的嘆了口氣，“還沒到這裡多久就直接被定了死刑。”
聽到這話的阮喬卻是一愣，“梁平？謝思思是梁平的主人嗎？”
程言點了點頭，同情梁平悲慘遭遇的同時看了眼被拖遠的謝思思，“對，不過就算他活著要是攤上這麼一個主人也會生不如死吧？”
黎婷卻不贊成程言的話，她瞪了程言一眼，沙啞著聲音認真道：“再怎麼樣活著也比死了要好，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見黎婷咬著牙關一臉的倔強，程言掃了眼她緊緊攥著的手，面上是真誠不做作的敬佩。
這時候他是不是應該抓住黎婷的手然後來一句“能在這種汙濁的環境裡保持這麼一顆真心可真是辛苦你了”之類的話？
程言想到那種場景就想笑，乾脆老老實實的不出聲了。
程言扭著頭阮喬看不到他的表情，直接看向了黎婷，“既然紀戎在這我是不是應該上去問一下任務的安排？”
“也是。”黎婷點了點頭，飛快的看了眼站在原地像是在考慮什麼的紀戎道，“你直接過去就好，你是主人，直接和管理者搭話也沒有關係的。”
“那我也在這裡等你好了。”程言抬起頭，抿起嘴角信任的看著阮喬，“小心一點。”
對著他點了點頭，阮喬這才朝著紀戎的方向走去。
她一過來紀戎就好像發現了，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