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想了一想,唇角微揚道:“那跟我走吧,我家剛好還缺個丫鬟。”
“真的嗎?你家真的還缺個丫鬟嗎?”我有些不敢相信,急急地問道。
他微微點頭,將我扶起,又細心地將披風帶子給我係好,溫暖而有力的手掌輕輕攬住我的腰,似是想把他手心的溫暖傳遞進我身體裡。
我感覺到他臉上的笑不斷蔓延開,其實我也是,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能遇見這樣一個男人,是我一生的福氣,我一定會愛著他,珍惜他。
他的府邸雖不大,每間房內卻佈置優雅,庭院間更是有種江南水鄉的風格。我一下子愛上了這裡,就算是當丫鬟也心甘情願。
他並不把我當丫鬟看,我可以隨意在府邸裡走動,每天也沒什麼活,只是為他打掃書房,整理書籍。他有著很高很大的書架閣子,那閣子裡裝滿了各類古籍。我閒來無事時,總喜歡拿本古籍坐在書桌前讀,偶爾他看見了,還興致盎然地與我探討一翻。
我天生的聰慧,加上靈動可人的樣貌,他越來越喜歡我了。他把我當做知音,我把他當做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這樣的日子愜意又美好,可是隨著肚子裡的小生命一天天的長大,終於還是被他發現了。
“讓我走。”我一雙眸子失去光彩地望著他。
“留下來,我娶你。”他說的著急且認真,讓我更加的無地自容。
我與他講我懷的是個皇子,我被當今皇上凌辱過,我配不上他。他說他不在意,那不是我的錯,他甚至發誓,會把我肚子裡的孩子當親生的來養。
“我會給你帶來災難的。”我執意要走。
“我不怕,沒有你,我活著有何意義?”他擁我入懷。
我嘴上想拒絕,可我的心再也無法拒絕了。這日,沒有張燈結綵,沒有過多的喧譁,我與他在這滿帳的紅綢下成親了。
與他相處,是幸福的,更是甘之如飴的。婚後他處處依我,他把府裡的賬本都交給我管,我也不去推辭,一時間把府裡上上下下打理的有進有條,下人們都一片讚歎,說他娶了個賢惠的好夫人。
他放了話,不許府裡的下人們,提及我以前的事。在大兒子冷粟出生後,幾年內,我先後為他生了一對孿生姐妹,和一個小兒子。
他最疼的不是小兒子冷輝,而是小女兒茹茉,這讓大女兒芯茉常常吃醋。每當兩個女兒不和諧時,我都會拿出慈母本色,從中化解,好在芯茉和茹茉還小,可以慢慢教的。
雖然是孿生姐妹,可芯茉和茹茉的性子一點也不一樣。芯茉雖然是姐姐,但從不讓著妹妹,性子刁鑽刻薄,不喜讀書。而妹妹茹茉,則是樂於善學,喜琴棋書畫,性子靈動,為人大方。
一年一度的元宵節來臨了,芯茉吵著讓爹爹帶她去看花燈,我本是不同意的,街上那麼亂,難免遇到什麼人,若是被發現我從宮裡逃出來的,就麻煩了。可看著芯茉渴求巴巴的小臉,我還是同意了,讓她爹爹帶她和妹妹去看花燈。
花燈看的還算順利,節日過後,茹茉開始翻針找線,纏著要我教她做更好看的香囊,我知道這孩子天生嗅覺靈敏,是煉製薰香的好材料,可我不能讓她走我的老路了,我寧可封上她的嗅覺,讓她當個平平凡凡的女人。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鬆了口氣的同時,哪知這只是暴風雨的前奏。這日一早,官府來人,帶走了我的夫君,他們說他貪汙了官銀,我怎也不信,可他們從書房裡搜出了一箱子白花花的官銀。
這是誣陷,我清楚的知道,他們是衝著我而來,宮裡流傳出一個傳說,得“怡心醉”者得天下,更說那是一款能捕獲男人真心的薰香。
說的真是神乎其神,在我想盡辦法,託盡關係,也沒能把我的夫君從牢房裡給救出來。後來官府的人說,我夫君畏罪自殺了。怎麼可能?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我勢單力薄,實在沒能力去翻案。
“娘,等我長大後,替爹爹報仇。”
茹茉還這樣小,竟能說出這種話,我欣慰的同時又替這孩子擔心。
這夜,茹茉被帶走了,我追到了後山,看到我的師姐在教茹茉練輕功。這樣也好,大人們的恩怨何必再牽扯到孩子身上,我暫且相信師姐還不會加害茹茉,學點輕功防身也好。
生活還是要繼續,我簡單收拾了點衣服,抱著還在襁褓中的冷輝,帶著冷粟、芯茉、茹茉,去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開起了豆腐坊。從此將沒有了“嘉纏月”,只有那個面目醜陋的“冷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