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射場南面的山坡近處是漫山的紅白相間的杜鵑,過了杜鵑林便是濃蔭覆地的山林,林中古木參天、林木蔥蘢,灌葉植物繁盛。
不知何時,海棠身邊竟跟了個玄衣女子,瞧那神情肅穆,不象侍女倒似個女捕快。
聽海棠說,這名喚李雲英的女子武藝高強,是她的貼身近侍。因這林中野獸眾多,為保我二人安全所以隨行。
一路慢慢走來,心情暢快,渾身說不出的舒坦。聽著鳥鳴聞著花香,果真是“天初暖,日初長,好春光。萬匯此時皆得意,競芬芳。”
採了滿把山花,又見涓涓溪流穿林而過,我心下歡喜,捧了溪水洗面,好涼!聳聳肩朝海棠笑道:“妹妹也來洗洗手吧。”
海棠怔怔地看著我,順從地伸手就去捧水,忽皺了眉頭驚叫道:“呀!好寒!”
我格格笑道:“春水寒,妹妹上當了。”
她眉心舒展,笑道:“原來娘娘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是嗎?”我衝她吐舌笑言:“那以後便改口叫我姐姐吧。”
正說笑著,撲通一聲,遠處有東西墜入溪中。尋聲細看,一隻鹿樣的動物正在水中掙扎。
“麂子!”我興奮得喊道。
那小東西渾身金黃的毛色,嬌小的身型,晶瑩剔透的眼眸,眼神裡透著無助與恐慌。它揚著頭在水中掙扎著。
它從哪裡來的,似乎是被人追獵不小心落水的。本來麂子應是識水性的,莫不是受傷了。
念及此,我挽了褲腳意欲趟進溪中相救。
“娘娘,水寒。”海棠憂心地叫道,“雲英,你快去幫娘娘把它抱上來。”
這時灌木叢中忽然傳來悉悉沙沙的聲響。
我回頭看去,竟是個跨弓提劍的男子,他正喘息著揮劍斬開灌木。
我猜度著怕是他傷了小麂子,忙將雲英救起的小獸護在懷中。
再抬頭看那男子,不覺愣住了。
而他也正擰了眉,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我。
“張繼昭~!”我幾乎是與海棠同時喊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想是感覺到危險,那小麂子在我懷中慌亂掙扎,我心想:今日管你是誰~!這麂子我要定了!
打定主意,我挺了挺肩對上他的目光。
此刻他已收起劍來,閒閒地抱了雙臂俯身看我,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笑,而視線卻又越過我的頭頂看向海棠。
長那麼高幹嘛!感到一陣壓迫,我悻悻地移開身子。
他凝了海棠一陣,沉聲道:“海棠小姐,不,應該是將軍夫人,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敢闖密林了?”
“我……!”海棠咬著下唇說不出話來。
一股怪異尷尬地氣氛在兩人之間流淌。
“喂~!你走吧,別欺負我家海棠!”不知道那裡來的勇氣,我衝口而出。
“你家海棠?”他聞言把眼光轉向我,揚眉奇道:“她何時成了你家……?”
自覺失言,我梗了脖子強撐氣勢道:“無論如何,你快走吧,你個單身男子,在此多有不便。”
“這個嘛,要看大爺我心情好不好了~!”他竟滿臉壞笑,用劍指了指我懷中的小麂子道。
小麂子受到驚嚇,掙扎得更加厲害,力道甚大我一個抱不穩,竟然被它帶著向側向摔了出去,驚叫中正等著疼痛哀嚎地當口,卻被身前的他結結實實地接住,而那小麂子順著灌叢瘸拐著朝遠處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