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玄喆來到長春殿中長跪謝罪,我也委婉地向他訴說了作為母親,在情理間的難處。
無論怎麼樣,經此一來,我與玄喆母子間的心結終究還是開啟了。
雪後初晴,雲淡風輕。
不知何故,保元近來忽然沉迷於煉丹修道,更不從何處尋來個老道士,整日裡談經論道不亦樂乎,更自號玉霄子。
起初我不以為意,保元向來雅好甚多,我早已是見怪不怪。只是漸漸的,卻發現事情並不似我想的那樣。
三日前聽聞保元要修煉什麼元丹,更著梁守珍傳來意旨:諸妃謹守宮規、克勤克儉孝侍太后,無宣不得擅往重光殿。
旨意傳來後宮一片譁然,翌日清和宮中問安,李豔娘等已按耐不住向太后抱怨,打著擔憂龍體和社稷的旗號說了許多。
而我始終一言不發,靜宜、槿顏亦是如此。太后聽罷李豔娘等的說辭也只淡淡勸慰幾句,讓她們恪守本份,謹言慎行。
我雖不知保元又遇到了何等煩難之事,然而夫妻多年若無原由他定不會如此……
回到長春殿後,知秋悄悄告訴我,這幾日殿外增加了羽林衛,而且均是暗衛。接著離洛也代替凌軒每日來長春殿請平安脈,他總是靜靜地請脈,靜靜地離開,每次也只有那淡淡的一句:“娘娘鳳體康健,臣告退。”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心緒越來越不安,昨日召了玄喆進宮,問起前朝之事,他也含糊著說不明白。
如此一來,心中憂慮更盛。
靜宜晚間來我寢殿稍坐,說起種種異狀,她亦是憂心忡忡,道:“近來我總是眼皮子跳,心神不寧的,卻也說不出為了什麼,唉~~”
“姐姐向來訊息靈通,可聽到些什麼沒有?”我知道靜宜在宮中多年,有的是路子與手段。
“這次怪得緊,什麼都探聽不到!”靜宜皺眉凝住我,繼續道:“也不知道皇上要做什麼!”
“是呀,只是皇上如今見不著,太后那裡又看不出個什麼端倪來……”我嘆息著,擰緊了眉頭。
“皇上有旨在前,要不然依著妹妹與皇上的情份,你是可以去重光殿看看的。”靜宜躊躇片刻,試探道。
“我也動過這心思,然如今形勢不明,我是怕‘關心則亂’。”保元這次下如此嚴旨,依我對他的瞭解,是不想我等捲入是非之中去,只是這樣不明不白的乾著急,可真是好生磨人了。
“是呀!”靜宜長嘆一聲,望住燭臺發呆,片刻喃喃道:“如今天氣這樣冷,也不知道皇上身邊可有人好生照拂著。”
我默默無言,可心裡卻打定了主意,一會待諸宮落了鎖,我就帶著茗兒悄悄從角門出去,從那裡只要穿過一條隱密小徑便能到得重光殿。
三更天,北風呼呼地颳著,我換了宮女的衣裳又裹了件大氅,帶著茗兒悄悄從長春殿溜了出去。
方走了幾十米,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喝道:“前面是哪個宮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