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覺得有好多話想跟她說,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好涼。
“蕊兒,你還認得我嗎?”槿顏的問話好生奇怪。
“當然認得,你是槿顏姐姐。姐姐為何這樣問我?”
“阿彌陀佛,你可算認得人了。”槿顏唸了聲佛,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知秋,問我:“那她呢?”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問這樣奇怪的問題,我怎麼可能連知秋都不認得。”忽然間有些惱怒,我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
“娘娘,你可算醒了。”
“姐姐,你可算認得人了。”知秋與茗兒滿面驚喜交加的表情,異口同聲說道。
“姐姐,我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自己做過了什麼,只依稀覺得我似乎是因為小產病了些日子,也就不過十來天的樣子。
“蕊兒,你知道嗎?你前些日子可真嚇壞了大家。”槿顏忽然語帶哽咽,緩緩道:“你神智不清近一個月,每天在宮裡哭鬧,硬說有孩子在叫娘,除了皇上和茗兒,你誰也認不得了……”
是嗎?當真是這樣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我強迫自己努力去回憶,可腦子裡只有些模糊的印象,頭忽然又昏又脹起來。
“好了,好了,蕊兒,別想了。”槿顏溫柔的制止我道:“你受了這樣大的刺激,一時迷失本性也在情理之中,其實那些痛苦的記憶,不記得了倒是好事。”
“嗯”我順從的點了點頭,怎麼不見保元,我四下張望,心中焦急起來。向茗兒道:“皇上呢?”
“皇上昨日出宮去了,至今未歸。”茗兒道。
保元出宮去了?難道還出了什麼事不成?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慌亂,拉住槿顏急道:“姐姐,莫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沒,沒什麼……妹妹,你才清醒過來,不要胡思亂想。”槿顏口中雖這樣勸解,可她面上的表情卻是極不自然。
我心知眼下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但這種時候,保元出宮一定有原因,否則……
槿顏又坐了一會兒,看著我吃過藥,又千叮萬囑了一番方才離開,說是明日再來看我。
知秋和茗兒要我再躺下睡會,可是我想起來坐坐,她二人拗不過,扶了我到窗前的軟榻上歪著。
窗外正下著雨,灰濛濛的一團,殿裡生了旺旺的碳火,溫暖得尤如春天,窗下的雕花小几上,白玉花樽裡幾枝“綠萼”開得繁茂。
我呆呆的看著這花,空氣裡冷冽的香氣刺痛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喚來茗兒,讓她把花拿走,以後我不想再看到這花,不想再聞到這花的氣味,這氣味讓我總是想到那個與我相依為命了四個月的生命……
呆呆的,出了會兒神,念頭卻不由自主的轉向了那天發的事!
張仙如為何得以離開禁芳苑?她神志不清,舉止瘋癲,那日我是親眼所見,照理說她是不可能自己跑出來的,難道是有人想害我?
可是,會是誰這樣大費周章,又精心佈局來害我?她怎麼就能算準我會獨自呆在梅園中,這一切都太過湊巧。
我喚來知秋,想問清楚我昏迷後的情形。
知秋只道,張仙如打入死牢後,第二日便死了,說是皇上賜了毒酒。
保元賜死了張仙如麼?不對,保元不可能這麼快賜死她,難道他不懷疑是有人借張仙如之手謀害我?
正當心中起疑時,知秋低聲向我道:“娘娘,有一事奴婢覺得好生奇怪。”
“何事?”
“聽說,張仙如死後,內侍局曾查問到天牢賜毒酒的內監,可卻怎麼都找不到那個人。後來,竟然在龍躍池的外流渠中找到了個內監的屍首,是被人勒死的。”
“是哪個宮的內監?”我心下大駭,急問道。
知秋搖了搖頭,默然無語。
這擺明了就是殺人滅口。是誰,能在宮中如此行事,算來也沒有幾個可以辦到,是張業的餘黨,還是哪宮的嬪妃呢?
頭,又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